太子朗声大笑,“哈哈哈,二姨姐说得好!”
旋即抱起冰绡,一跃上了马车,冰绡的惊呼声还未落地,便被车夫的“驾——驾——”打断了。
瑞郡王收回追随太子的视线,目光沉沉望向平兰,“二姑娘聪慧,从前是小王眼拙了。”
平兰面色微红,却不闪不避,目光直直望向瑞郡王,“王爷岂不闻‘明珠蒙尘终有时’?臣女相信,纵然出身淤泥,终有大放华彩之日!”
瑞郡王嘴角扬起一个愉悦的弧度,笑意达了眼底,随即将手伸向平兰,平兰红着脸,将手轻轻搭上去,被他用力一托上了马车。
明珠蒙尘之语,既是说她自己,也是在说瑞郡王。
瑞郡王出身皇室旁枝,如今却成了太子身边一等一的红人,其人心思之深沉、抱负之远大,岂是表面纨绔可以掩盖的?
是以,平兰这句话,直接说到了瑞郡王的心坎里。
平蕙深觉平兰今日反常,可碍于与瑞郡王同乘一辆马车,她不好多问,只得暗自打量两人。打量来打量去,饶是平蕙再愚钝也看了出来,二姐姐对瑞郡王有意。
冰绡乘坐的马车极为宽敞,座位也比寻常的宽大,上面铺了厚厚一层猩红色的软毯,坐上去柔软舒适。
车内熏过香,闻起来甜腻腻的,显是被人精心布置过的。
冰绡一上车便从太子怀中挣扎开,捂着肚子缩到脚落里,阖上眼睛假寐。
太子不以为忤,美人不过来,他坐过去便是。
“看你疼的,都出汗了,本宫给你擦一擦。”
太子从袖管中抽出一方绢帕,轻轻擦拭冰绡的额头。
冰绡只作不知,继续闭目养神,浓密的睫羽却因紧张而轻颤,落在太子眼中,便成了一种稚嫩的撩拨。
太子俯身,在冰绡的额发前深嗅,呼出的鼻息浊热,喷在冰绡的脸上,令她不由地锁紧眉头,屏住呼吸。
太子轻笑,“你好香啊!”
微一探头,他的嘴唇毫无征兆地亲上了冰绡的脸颊,发出一声不雅的“吧唧”——
冰绡本就如弓弦一般绷紧了身子,如此猝不及防的接触,唬得她惊呼出声,手下意识地用力,猛地将太子推开。
任她如何聪慧,说到底,她还不过是个尚未及笈的小姑娘。有生之年,她亲近过的男子不是宽仁的父兄便是军中相熟的叔伯。
即便是檀琢……即便是檀琢那样恶劣的人,他也只是恶劣,却并不猥琐。
这些天她看了许多话本子,对那男女之事亦生出朦胧的遐思。
可她心里清楚,做了太子妃,便不能再奢望父亲母亲那样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感情。
虽有遗憾,她倒也能坦然接受。话本子不是写了吗,张生再与崔莺莺山盟海誓,却也和小红娘暧昧不清,说什么“若共你多情小姐同鸳帐,怎舍得他叠被铺床?”
一夫配多妻,天经地义。
世道如此,女子比男子活得艰难,非她一人之力可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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