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梓楠微微睁开眼,馀光正好睨到了身边老闆堪忧的脸色,「您还是休息一下吧,还要三个小时才会到。」虽然知道对方肯定不会听他的劝,但他还是基于朋友的立场关切。
「我睡不着。」他弯起唇角,竟是一抹惨澹的笑容。
在德国接到倪晏的电话之后,他立刻联络比较有交情的记者弄来记者会那段已经被剪掉的片段,而白枫无助的表情就这么深刻在他脑海中驻扎,他立刻要江梓楠安排回国行程。
幸好大案早在昨天就顺利谈成,不然岳飞真的不晓得他有没有办法这么果断地做出决定。
但是他真确地意识到一件事情——白枫儼然已成为他无法忽视的一部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好像是在那个沉寂得只剩脆弱的夜里,那个陌生男人对她的拉扯令他感到不爽的时候。
岳飞突然陷入一种极其混乱的心态里。有多久没有这么在乎一个人了?他琥珀色的眸紧盯着窗外夜色,映在玻璃面上泛着一丝微光,眼底的担忧令自己错愕了半晌。
那是种不陌生的心绪,却也不熟悉,怀念的同时也带着胆怯……嗤、真可笑,他一个不断将自己往崖边推的人谈什么胆怯呢?
「还真是很久没看您表情这么丰富。」江梓楠揶揄着,目的只是为了化解掉他不稳定的心情。
「怎么办?这次我好像莫名其妙陷进去了。」他挑起眉梢,扭过头很无奈的看着对方。
「相信我,白枫小姐真的是个很有魅力的女性。」耸肩,他能怎么办?保镖兼职秘书已经让他蜡烛两头烧了,再来个爱情军师他可承受不住啊!况且这方面的諮询去找蔚倪晏那个情圣比较恰当吧。
「自此她离开后我就快遗忘这种感觉了。」岳飞深深地叹息。感情这种东西就像是雾气一样,朦胧带着神秘的色彩,最顽强也最脆弱,重要的是,使人迷失方向。
「我不能够再失去路一次,你懂吗?」语中的艰涩说明了他的内心有多么纠结,江梓楠应声点头,他怎么不懂?
不是只有女人的失去才叫失去,男人的失去有更多是再不復存。
哪怕岳飞是个倔强到极点的人,还是不得不屈服于爱情之下。
而他自己也明白,这次他的爱已经无法再那么青涩纯粹,其中必定会参杂很多现在无法预言的因子。
可是生命如此短暂,尤其像他这种随时可能惹火谁或者被谁惹火就会提枪拚命的,永远成了更加遥不可及的囈语。
但是,世界上多少人克制得了爱与被爱?就是有着剧毒,我们也会奋不顾身去争取。
凌晨三点,白枫在昏黄的灯光中浑噩醒来,脑子仍是晕眩没有丝毫转好的跡象,她睁开不到一公分的眼失焦地望向外头彷彿会吞噬掉一切的墨色。
我睡多久了……?全身都好僵硬、头也好痛。脸上还掛着泪痕,她张动乾涩的唇,直到听见哑掉的嗓子才赫然惊觉自己哭得丢失了声音。
她用着仅存那微乎其微的力气撑起身体,双腿垂在床缘,终于得以坐在床边,她艰苦地挪动,头靠在冰凉的墙面上好不容易清醒一些,而铺着绒毛地毯的地板上,散乱的高跟鞋意味着现在自己有多颓丧。
窗外颳起一阵非比寻常的狂风,她却没有馀力在去观察或者思考,咬着自己近乎没有血色的唇瓣,白枫的目光幽幽地飘向门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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