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闻到味道了。”尺剑站起跟上:“是肉丸子。”
风笑凑上前:“您去帮阎小娘子炸肉丸子了?”凑鼻嗅了嗅,一身的猪油香。伸手就要去揭篮上盖着的布,只指头还没触到就被拍开了。
“去洗手。”黎上拉开布,拿了颗鱼丸放到嘴里。丸子已经凉了,虽不及刚出锅时清脆软嫩,但也不错吃,是另一番风味。
洗了手回来,尺剑抓了几颗,一口一个,手里没吃完就往厨房。
风笑不似尺剑那么没眼色,尝了两颗就掏巾子擦了手,看着主上冷淡的脸,小心问道:“您…跟阎小娘子说了东湾口庄上的事吗?”
“说了。”黎上蹙眉:“冯健是不是还没醒?”
听问,风笑心里了然了。冯健是南原大秤冯七斤的长孙,五年前一天外出未归,次日被人抬回。脉象一直在,但人就是不醒。冯家求遍名医,可惜…
黎上又拿了颗素丸子,咬了一口:“两日后,百草堂堂外摆桌,我义诊。”
“我明天去知会老苕一声,让他准备一下。”风笑打算把幽州檀家和临齐苏家也查一查。命债偿命,罪魁祸首辛良友已死,再去追究那位的罪责,虽应当,但除非那位束手就擒,不然家想杀她…难。
逝者已矣,与其不死不休,不如转个弯换个思想。一命偿一命,不是非得要谁去死。
黎上吃了手里的素丸子,见尺剑端着满满的一大碗饭来,轻轻地将布回:“厨房没菜了?”
有,尺剑眼巴巴的,但他想吃肉丸子。
“明天让厨房炸。”黎上手放在篮把上,看向风笑:“着人去卢阳塘山村走一趟,置处院子,好好收拾一下。”
“好。”风笑盯着主子,像在等着什么。
黎上扬唇:“我答应了看着她生产给她做月子。”
等的就这茬,风笑放心了:“是要在卢阳生产吗?那有不少东西要备好。我下去列个单子。”转身走了几步又回头,“主上,您想过流言吗?”
“什么流言?”问完,黎上眨了下眼睛:“我并不在意。”
“一些酸言酸语,也没什么可在意的。”风笑道:“日子好过,最重要。”别以为江湖儿女多侠义,那碎起嘴来,是分毫不输市井里好打听的婆娘。他家主上要天两头地往阎小娘子那凑,不出一月,武林里谈论的人多着呢。
过几月,阎小娘子怀里再抱个娃,那些嘴大舌长的话就更多了。到时,说什么的都有。
笑话他吗?黎上弯唇,敛下眼睫,看向小巧的篮子,眸底幽深。
要买桌子,辛珊思也不拖,次日吃完早饭就去南市了。早买一天,早享用一天。临近过年,南市集上人头攒动。
改马车的木匠铺里就有桌子,她挑了张四方桌,跟木匠媳妇说了要送上门,确定了时间,付了定钱,便离开了。
沿街买了两副猪腰子、一个猪头又称了几斤酸菜,就往回走。出了南市,路上人少了许多。上了越口桥,眼睫一颤,抬眸望向桥那头。一位右手拿剑的窄脸青年,正凝目盯着她,一步一步走来。
右手拿剑,左手拔剑…左撇子。辛珊思苦笑,收回了目光,如常走着。于桥中央,二人错身。
“总有一天,我会来找你讨命。”
果然…辛珊思很平静:“幽州檀家?”
“是。”青年坚定。
“檀凤林是你什么人?”
“父亲。”
辛珊思道:“那是应该,我等着。”走过,轻吐一气。虽有苦衷,但檀凤林到底是死在原身手里。
她倒坦荡,竟然承认了,连辩解一句都没。檀易有些意外,她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在猜测她的身份吗?驻足回首望向那个提着猪头挎着篮子的女子。即使穿着朴素,但她挺直的背影就是有别于这方市井。
杀他父亲的人,是个女乞丐。他追踪年,押镖、猎人…凑了千两银问了一界楼,才锁定范西城。辛良友在洛河城有些日子了,他与临齐苏家、南原冯家的人到洛河城也快两月了。
在紫樱丘那块碑出现后,家有过担心。寒灵姝的威名,江湖武林谁人不知?
黎大夫和花非然去仙客楼那日,他也在。知道辛良友歹毒后,他们终决定出手。外头都认这位是阎姑娘,今日来,他亦仅是试探,不想…
檀易有些高看这位了。
辛珊思回到孝里巷子,将猪头放到井台上,人到堂屋里坐。心里烦,扯了几股线,打起络子。一打就是一上午,直到心绪平复了才起身去煮午饭。饭锅头蒸几个丸子,切了白菜帮子爆炒呛点醋。
这顿吃的有点没滋没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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