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既然诸位对朱抚台的意思,并无异议,剩下的事就好办啦。”
总监军边永清伸了个懒腰,略显慵懒地对众人说道:“咱家也觉有些乏累,就不在这里碍着你等的眼哩。”
宣大总督江禹绪忙接言:“边公既感乏累,我等也不便强留,待此间诸事议定,自会亲往馆驿向边公禀报。”
“免啦。”
边永清起身后,一口回绝了江禹绪的好意,只见他漫不经心地说道:“皇爷命咱家来监勇毅军,督促永宁伯尽速领兵南下,援剿豫省流贼。
这关乎勇毅军南下援豫之事,咱家自然是责无旁贷。
而抓捕通奴奸商,查抄奸商资财,收集罪证诸事,乃你等份内之务,你们商议就是,不必因此来烦咱家,咱家也不想多管闲事。”
在众人注目下,边永清走到门前忽而又停了下来,他回头看着江禹绪,对他说道:“好叫江督知晓,此间之事,咱家已飞书进京,奏闻皇爷嘞。”
“皇上,可有何示下……”
江禹绪想从边永清嘴里套出一丝口风,可未曾想到,边永清说完话后便即扬长而去,压根就不给他这个机会。
目送监军边永清离去,江禹绪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仍在座位上的朱之冯、卫景瑗、蔡懋德等人,最后目光停留在了张诚的身上,道:“事已至此,只得以朱抚台的意思办啦。”
朱之冯闻言身体一颤,忙接言道:“本职只是说了实情而已,拿主意这事,还是要督臣与卫、蔡二位抚台商定才好。”
很显然,众人都同意朱之冯适才所提之议,但围绕着何人主笔上奏朝廷一事,便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交锋。
而边永清之所以告辞而出,也是为了躲避此事,他甚至连一同附属都不愿意。
不过,边永清也再临走前彻底表明了自己的立场,那便是他此来是为了监勇毅军,首要之务是出兵援豫,以解开封之危。
至于什么奸商,什么通奴,那都是你们宣大地方上的政务,他才无心掺和进来,但有一点就是不能耽误勇毅军援豫。
眼见诸人皆相互推诿扯皮,都想从查抄的奸产中分一杯羹,以缓解各省财务上的亏空,却又不想担当这首倡之名。
宣大总督江禹绪终于开口了:“我等忝为朝廷疆臣,当常思皇恩浩荡,所为更当以国事为重,切不可罔顾皇恩,行利己之事,坏了多年清誉。”
他扫视众人,接着说道:“边公临行有言,当务之急,乃横行豫省之流贼,皇上与兵部的意思,趁着建奴锦州城下,铩羽而归之机,全力对付闯逆,以稳定豫省之危局。
而永宁伯麾下勇毅军,乃剿贼之主力,皇命在上,要永宁伯克期进兵豫省,因此通奴奸商一事,也该有个定论,免得误了兵期,我等在做诸位怕是担当不起。”
江禹绪把一切都推给了张诚与崇祯皇帝,朱之冯、卫景瑗、蔡懋德几人何尝听不出来其中意思呢?
最后议定,奸商通奴一事,起自宣府,所以由宣府巡抚朱之冯、宣镇总兵张诚二人联名上奏,一封直奏朝廷,一封发给宣大总督江禹绪。
而卫景瑗与蔡懋德则只言本省之事,据实报于总督衙门,再由总督江禹绪据此上奏朝廷。
经过好一番的讨价还价,最后还是按照张诚事前与边永清所议定的分配方案,虽然分给他们的都是些房产和商铺,但变卖折现这一过程中,他们也更有操作空间,最后所争的也不过是几万两银子的事。
对于这些蝇头小利,永宁伯压根就看不上眼,他今天其实是为了与江禹绪等确定上奏朝廷的基调,至于多分各位督抚几万两银子,反倒是小事。
其中最为关键的,还是山西副总兵许定国,以及宣府分守参将赖天禄、赖天寿兄弟,他们毕竟是朝廷三品以上武官,对于他们的死该如何认定,才是今日议题的核心。
不过显然,其他几人的心思都在如何分赃之上,既然边永清对于张诚所为是支持的,那也就间接证明崇祯皇帝的意思,他们自然不敢明面上违背。
许定国、赖天禄、赖天寿等人,死都已经死了,还能怎样呢?
所以,勾结奸商通奴祸国这个罪名,也就死死地扣在了他们几人的头上,虽然已经身死,却也要背负骂名。
要知道,大明朝廷的财政早已入不敷出,所以各省疆臣们的首要之务,便是清理陈年积欠的税银,朝廷也以他们上缴的税银所为考评最重要指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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