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传泰沉默了。他觉得他的心在继续往下沉,所有的痛苦和屈辱,这个时候就象黑暗一样蒙上他的心头。
他的心早就硬了。自从他第一次为冯振德办事以后,他就再也没有用什么道德标准来衡量自己。也不再敢认真地想一想,自己正在变成一个什么样的人。他对自己早已没有把握了。他就象陷在一个巨大的蛛网里,偶尔也有过从中挣扎出来,恢复原样的念头,但这些念头总是一闪而过。他觉得有的时候,人生就是无法改变的。自己就是挣扎出来也是在深渊里。他手里还托着他的妹妹呢,他不能放下他的妹妹。
那是他难以割舍的悔和爱呀!让我变成一片羽毛,让我成为她飞翔的翅膀;让我变成一片春天,让我化成她脸上的花朵;让我变成一个音符,让我成为她心中的歌声;让我化做无比美丽的大地,让她永远生活在我的怀中。
他在心里轻叹了一声,生活不过如此,他对他所做的一切没有丝毫悔意。他低声说:“事情已经干了,你说怎么办吧。”
王庭臣痛心地看着他,感到生气也感到无奈。他确确实实感觉到沙传泰身上的变化,这种变化实在让他感到吃惊。他是一个很有能力的警察,头脑敏锐,办案迅速果断。如果他在这样的问题上栽跟头是十分可惜的。眼下,他只能希望沙传泰用那种残酷的手段审问郭金林,是在办一件大案。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结果或许会好一些,至少他也能帮他说几句话。
他放缓了口气问:“你在找什么呢?你手里的案子都和这个女人没有关系呀。”
沙传泰迟疑了许久才说:“我在找一个线索。”
“什么线索?”
沙传泰抬头看了他一眼,“很抱歉,我现在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
“不行,现在还不行。但我以后一定会告诉你。”
王庭臣看着他,心里感到很不是滋味。他们已经在一起共事多年了,但互相间的信任却越来越少。他不能责怪沙传泰,他自己对他的信任也不象以前那样了。至少他对童振远也承认了这一点,他不知道沙传泰对此是不是也有了感觉。
他轻声说:“传泰,我们已是多年的老同事了,我不希望你发生什么不好的问题。即使是这件事,我也想帮助你的,但你至少要告诉我实话。行吗?”
沙传泰脸上的表情给王庭臣留下了深刻印象。有一瞬间,他确实看到他内心里的犹豫,那是一种挣扎,是痛苦得把脸都扭曲了的挣扎。他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事,但他心里的事确实到了十分严重的地步。这使他放弃了进一步追问的打算。
几天后,他为此后悔万分。
沙传泰十分迟缓地说:“别问了,以后我会告诉你。”
王庭臣有些失望地靠在椅子上,“好吧,也许你有你的道理。不过,局长已经过问这件事了,他很生气。你先写检查,手里的案子都交给别人去办吧。你等候处理。”他站了起来,又看了沙传泰一眼,转身走了。
沙传泰在办公桌后面枯坐了一个上午。他吸着烟,身体前后摇晃着。注意一下就会发现,他的眼睛里失了神。
他心里很明白,他的路差不多已经走到头了。不光是为了郭金林的事,那事会是一个处分。严重的是别的事,冯振德的事。他想,他至少已经有两条人命了。一年前在货栈街打死了一个,这个帐是会翻出来的。再一个就是昨天晚上被他扔进垃圾箱里的那个人。下一步,冯振德必须死,这是他早已决定了的。他明白,到了这个时候,就一切都结束了,所有的一切。
在他所有的痛苦之上,是对他妹妹的痛苦。这是他目前唯一有些犹豫的地方。如果到了那一天,他进了监狱,他结束了生命,那么他的妹妹会怎么样?她会永远孤零零地生活吗?她将何以为生?去住福利院?为了生存,也为了博得某个管理人员的好脸色,不得不弯腰屈背地拚命干着许多单调乏味的手工活?稍一懈怠,就会受到喝斥和侮辱?不!沙传泰简直不敢再往下想了。
中午快下班的时候,他的心已经被痛苦扭曲得象一块铁了,冰冷而坚硬。
上午 9点45分
宁佩云从厨房里走出来的时候,注意地看了丈夫一眼。她刚刚洗完衣服,正把卷着的衣袖放下来,两只手被冷水泡得细长而洁白。
“振远,”她关切地问:“你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还是为了那个姑娘的事吗?”
童振远摇摇头。他的身体深陷在丝绒面的沙发里,上午的阳光象火一样投射在他的肩上。他用左手撑着额头,竟一点也没感觉到阳光的灼烤。几分钟前,他离开乔治等人一回到家里,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坐着。
宁佩云走过来坐在沙发的扶手上,把手搭在他的肩上。“振远,”她柔声说,“你的心理负担太重了,我回来这几天,就没有见你轻松过。先把那些事放到一边去吧,哪怕先放开几小时也好呀。你这样下去可不行。”
童振远轻松不了。他没想到事情会严重到这种地步,对手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打入到了自己的内部。费了很大的力气安装的窃听器,才工作了几分钟就被人泄露了。这个人会是谁呢?他拍了拍妻子的手臂,说:“我没什么。我只是想好好地考虑一下问题。你去忙你的去吧,让我一个人好好地想一想。”
宁佩云欠身站起来,“好,你想喝点什么吗,茶还是咖啡?”
“就给我来一杯茶吧,要浓一点的。”
不一会儿,宁佩云给他送来一杯茶,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想说什么又没说,转身关上门出去了。
童振远没有喝茶。他的心象冬天的海水一样冰冷而深邃,象一台没有生命的机器一样,冷漠地检查着所有的情况和线索,审视身边所有的人。
一个警察的职业病在他的身上再次发作。他很清楚这一点,但他没有办法。
他仔细地考虑过之后,起身走进自己的书房。他打开保险柜,从上面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纸盒。他打开小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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