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可怜我吧,伯爵!”
“我对你是这样的同情,马西米兰,请听我说,如果我不能在一个月以内医好你,则到那一天,到那个时候,注意我的话,莫雷尔,我就把手枪放在你的面前,另外再给你一杯最厉害的意大利毒药——一种比杀死瓦朗蒂娜的毒药更有效更迅速的毒药。”
“你答应我了?”
“是的,因为我是一个男子汉,因为正如我所告诉你的,也曾想过死。真的,自从不幸离开我以后,我时常想到长眠的快乐。”
“但你一定能答应我这一点吗?”莫雷尔陶醉地说。
“我不但答应,而且可以发誓!”基督山伸出一只手说。
“那么,凭你的人格担保,在一个月之内,假如我还不能得到安慰,我自由处理我的生命,而不论我怎样做,你都不会说我忘恩负义了?”
“一个月,十年前的这个时间和日期是神圣的,马西米兰。我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今天是九月五日,十年前的今天,你的父亲想死,是我救他的命。”
莫雷尔抓住伯爵的手吻了一下,伯爵任他这样做,他觉得这是他应该得到的。“一个月期满的时候,”基督山继续说,“你将在我们那时所坐的桌子前面看到一支手枪,你可以愉快的去死,但是,你必须答应我这一个月内决不自杀。”
“噢!我也发誓。”
基督山把那年轻人紧紧地搂在怀里。“现在,”他说,“过了今天,你就来和我住在一起。你可以住海黛的房间,至少可以由个儿子来代替我的女儿了。
“海黛?”莫雷尔说,“她怎么了?”
“她昨天晚上走了。”
“离开你吗?”
“因为她要去等着我。所以,你准备一下,到香榭丽舍大街去找我。现在陪我走出去不要让任何人看见我。”
马西米兰低下头,象一个孩子或圣徒似的照他的吩咐做了。
第一○六章 财产分享
阿尔贝和马尔塞夫夫人在圣·日尔曼选定了一家旅馆,楼上还有一间小套房,一个非常神秘的人租下了这个小套间。
门房从来不曾见过,因为在冬天,他的下巴用一条大红围巾围着。马车夫在寒冷的夜晚才用,而在夏天,每当他走近门口的时候,总是在擤鼻涕。可是:这位先生并没有被监视,据说他是一个地位很高的人,不允许遭受无礼的干涉的,他的微服秘行是受人尊敬的。他来旅馆的时间是固定的,虽然偶或略有迟早。一般地说,不论冬夏,他约莫在四点钟的时候到他的房间里来,但从不在这儿过夜。在冬天,到三点半钟的时候,管理这个小房间的仆人便来生起炉火;在夏天,那个仆人便把冰块端上去。到四点钟,那位神秘的人物便来了。
二十分钟以后,一辆马车在门前停下,一个身穿黑衣服或深蓝衣服的贵妇人从车子里下来,象一个幽灵似的经过门房,悄悄地奔上楼梯。从来没有人问她去找谁。所以她的脸,象那位绅士的脸一样,两个门房也完全不知道。在整个巴黎,大概也只有这两个能这样谨慎识礼的门房,她走到二楼就停下。
然后,她用一种特殊的方式轻轻叩门,她进去以后,门又紧紧地关住。至于他们在房里干什么没人知道。离开那座房子的时候也象进来的时候同样小心。那贵妇人先出去,出去的时候也总是戴着面纱,她跨上马车,不是消失在街的这一头,就是消失街的那一头,约莫二十分钟后,那位绅士也把脸埋在围巾里离去。
在基督山拜访腾格拉尔的第二天,也就是瓦朗蒂娜出丧的那一天,那神秘的房客在早晨十点钟进来了。几乎同时而不是象往常那样间隔一段时间以后,来了一辆马车,那戴面纱的贵妇人匆匆地从车子上下来奔上楼去。门开了,但在它还没有关以前,那贵妇人就喊了一声道:“噢,吕西安!我的朋友!”门房这才第一次知道那房客的名字是叫吕西安,可是,因为他是一个模范门房,他决定这件事情连老婆都不告诉。
“嗯,什么事,亲爱的?”他的名字被那贵妇人在仓猝中泄漏出来的那位绅士说,“告诉我,什么事?”
“噢,吕西安!我能依靠你吗?”
“当然罗,你是知道的。但是出什么事了呀?你今天早晨的那张便条把我完全弄糊涂了。你写的那样仓促,字迹那样潦草,——快说出来,好让我放心,要不索性吓我一跳。”
“吕西安,出大事了!”那贵妇人用探询的目光望着吕西安说,“腾格拉尔先生昨天晚上出走了!”
“出走了,腾格拉尔先生出走了!他到哪儿去了呢?”
“我不知道。”
“你是什么意思?你不知道?那么他这一走就不回来了吗?”
“想必是吧!昨天晚上十点钟,他乘马车到了卡兰登城门,那儿有一辆驿车在等着他,他带着贴身仆人上了车,对他自己的车夫说是到枫丹白露去。”
“那么你刚才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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