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韩佑气呼呼的要走,钱寂似是反应过来了什么,一把拉住前者的衣袖。
“慢着慢着。”
钱寂紧张的问道:“你为何来寻老夫,为何又带着圣旨,圣旨是何内容,难道是陛下命你仪刀卫助老夫操办科考之事?”
韩佑现在满肚子火,他确定了,钱寂就是想要坑自己。
堂堂的礼部尚书,亲自出城坐了那么久的马车去四季山庄拜访他,而且还等了足足半个时辰,现在一切都说的通了。
科考一套流程下来,从选题到最后监生参加考试,至少五个不同衙署参与,并且还有京中士林的所谓名士大儒进行选题。
五个衙署,至少上百人,如果按几率话,只要超过百分之一的几率都算上,至少七十多个人能接触到考题。
不说左、右侍郎、员外郎、郎中、少卿这些百分百能知道考题内容的人,哪怕大家都是百分之一,有一个人接触到了,一旦泄露出去,科考就会变成一场闹剧,和前朝无异。
要知道各道考生之间都是互相有联系的,也就是所谓的同窗、同乡,一个南地的学子,知道了考题内容,那么他就会将内容泄露给自己的“同乡”或者是“同族”,最后,榜单一出来,前几页全是这群“同乡”或是“同族”,然后都当官了,全是同一个地方出身的官员。
这就是钱寂想跑路的缘故。
本来他是上了折子的,制度严明,谁舞弊的话后果极为严重,天子觉得应该这么干,朝堂上也没人反对。
结果事实证明,钱寂还是小看了很多官员与考生的“胆子”。
即便知道舞弊后会被夺取功名,考生们依旧找关系、攀交情、送礼,寻找可以接触到题目的人试图行贿并收买他们。
即便知道了舞弊后会被罢官,那些官员们,依旧被找了关系、攀了交情、收了礼物,跃跃欲试想要搞清楚考题内容。
钱寂好歹也是礼部尚书,有自己的消息渠道,知道这件事后,上火的是一夜一夜都睡不着。
现在不是前朝那会徇私舞弊见怪不怪,是新朝,天子登基第一年,元年,一旦科考出现了丑闻,周老板丢人丢到姥姥家了,还能让他这个礼部尚书全须全尾的活着吗。
周老板是武将,也没参加过科举,光听说过,哪里知道科举里面这么多弯弯绕,他还以为科举这事会让钱寂大放异彩顺利上位当宰辅。
殊不知,这就是个烫手的山芋,钱寂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空有公平、公正、公开的心,没有这个本事。
其实早在周老板表明“二选一”之前,钱寂就拟好了章程并且放出消息,今年科考会很严,公正无私,但是,根据反馈回来的情况看,没人怕。
所以在周老板表明“二选一”后,钱寂第一时间去四季山庄,寻求韩佑的帮助。
满京城各衙署,也只有天子亲军最受周老板信任了,想要让仪刀卫参与进来,并且包揽大部分的“流程”,这样可以最大限度杜绝舞弊的可能性。
因为仪刀卫很难被收买,再一个是大家都不知道仪刀卫具体有几个人,光知道有个韩佑,还有个不知道是哪蹦跶出来的背锅统领,外加一个闲汉似的家伙。
至于韩佑说为什么钱寂要坑他,也很好理解。
双方合作,礼部为首,仪刀卫为辅,即便其他衙署参与不进来,礼部还是有可能泄题。
最后出现科举丑闻,钱寂作为礼部尚书肯定护着自己的衙署,一推二五六后,那么谁来承担责任?
自然是仪刀卫承担责任,这才是韩佑觉得钱寂要坑自己的缘故。
“滚开!”
韩佑一扒拉,差点没给钱寂推倒,破口大骂:“让我们仪刀卫参与,出了事,我们来顶锅,钱寂钱寂,你钱个寂吧,拿我当傻子?”
“你这是什么话。”
钱寂拉住了韩佑,满面苦涩:“你去坊间打听打听,我钱寂是何人品,岂会叫仪…偷袭!”
说到一半,钱寂见到韩佑露出个空挡,一把从韩佑怀里拽出圣旨,转头就跑,一边跑,一边打开圣旨,躲在了主位凳子后面蹲着看圣旨。
钱寂,傻眼了。
韩佑,也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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