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下山去。中午时分,出现在小路上的人换成了雪柠,到傍晚时,依然如此。
一省心里沉重得要命,他明白夜里将会发生什么事。天黑之前,一省在众多手
执各种利器,绕着围墙巡逻的人那里选了两把柯刀,一把刀刃在前,一把刀刃在后。
别人问他,当参谋长的人,还要柯刀干什么。一省指着灯火比往常亮了许多的街道,
反问人家,是不是有枪声。在他心里早就明白,那些零星的叭叭声,是留下来不肯
逃走的那些人家的孩子,在玩“落地开花”。“落地开花”一直响到天色完全黑下
来。突然间,街上响起阵阵鞭炮响。一省立即叫上那个叫段有儿的,以柯刀柄作滑
梯,沿着围墙悄无声息地滑到山坡上。一省从山坡上滑到小教堂后面。段有儿则留
在山坡上等待他的信号,打一声榧子,就将刀刃在前的柯刀递下来,打两声榧子,
就将刀刃在后的柯刀递下来。
离得越近听得越清,隔着几堵墙,小教堂门口正在举行革命婚礼。白送是新郎,
雪荭是新娘。一省找了几块石头垫脚,趴在后窗上,清清楚楚地看见,从来都是区
长专用的睡房已被布置成新房。
一省非常冷静地等着婚礼的结束。革命婚礼不摆酒席,白送将雪荭送进洞房,
正要转身,当了新娘的雪荭突然拦住他。
“那封信呢?你说话可得算话。”
“我当然说话算话,一会儿上床时就给你。”
“不行!你可是说婚礼一结束就给我的。”
“好吧。不过我可将话说在前面,这样的信看完就得烧掉,否则连我都担不起
这种责任。”
白送果然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交给雪荭,随后又将整整一箱从供销社里弄来的水
果糖抱出去,撒给那些聚在大门外不肯散去的人。
雪柠趁空溜进来,将正在看信的雪荭吓了一跳。见是雪柠,雪荭连忙递过信:
“是董先生写给你的。”
“怎么落到白送手里了?”雪柠一边看信一边说,“难怪白送那么凶狠地要挟
你,原来董先生和圆表妹真的跑到香港去了。董先生真是厉害,还能找到柳子文的
妻子儿女,这样的活路也只有他能闯出来。”
“你总算承认了,董先生这样做才是活路!”
“也不是这种意思。说不定董先生在香港那边还羡慕我们。”
“董先生明明在信中说,他在寻找进一步去法国的时机。”
“我是这样想的,因为我觉得董先生会这样想。”
眼泪双流的雪荭说不下去了。
“好女儿,不要哭,再哭就将福音哭没了!”
“前几天,你还说我是一省的福音哩,时至今日你又说我是白送的福音,这哪
是你说的道理!”
“当年梅外婆没教,我也是才明白的,福音之福不是幸福,而是光天化日之下
睁大眼睛做出来的黄粱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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