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暗寐如一团烟雾般散去,凌天扬想起了自己那个好久没见的儿子,不禁揉了揉额头,觉得又头痛起来。
他这个儿子,就是个混世魔王,从出生开始就没有和自己对盘过,如今长到十九岁,更是翅膀硬的想遮天。
玄天宫早晚是要交给他的,与其父子在一处,时时争吵,还不如避开来的清静。所以,凌天扬早早避世到这个雪山幽谷中来,做一个自在散人,把那浊世的一摊子事撂给凌楚墨去处理。
可没想到,凌楚墨小小年纪,出手竟如此狠辣,一夜之间,单凭一己之力竟然灭了陵南小王爷全府。这位陵南小王爷其实并不是当今天启王朝真正的王爷,而是旧朝时沿袭下来的称呼,如今也不过是江湖上比较大势的一抹力量而已。灭了也就灭了,只是要做的干净利落,别被朝廷抓到把柄才好……
想起儿子,凌天扬的脑海中不禁又显现出夕阳下那个蹦蹦跳跳的红色身影来。那身影像一只敏捷的小鹿,又欢乐又纯善。还是女孩儿好啊,像水晶一般纯净透彻,看一眼就觉得神清气爽。
当初怎么就没让楚儿为自己生个女儿呢?儿子都是债,只有女儿才是福啊!
……
云宣怀揣着银盒,一路小跑着回到了家。掀开门帘,一股蒸腾热气扑面而来,衬得小脸更是红扑扑,双眼亮闪闪。
“娘,我回来啦。好香啊!做什么好吃的东西啦?”云宣边说边去掀热气腾腾的锅盖。
“小心烫着!你个小馋猫,闻到个香,就知道回家啦。一下午去哪里疯去啦?”恩珠一边把刚出炉的馒头小心夹出蒸笼,一边嘱咐云宣快去洗手净脸才能吃饭。
云宣摸了摸怀中的银盒,贼笑着说:“就在这附近转了转,没上哪去。”
恩珠本不愿再问,可一看云宣一副脏猫的模样以及那身破破烂烂的衣袍,顿时紧张起来。
“你这身衣服怎么回事?袖子怎么破成这样?”
云宣知道瞒不住母亲,于是将下午在幽谷中遇到的情景大略讲了一下。
恩珠听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一个劲儿追问详情。
幸好,她没有发现什么过分可疑的地方,最终才忧心忡忡的开始吃饭。
饭后无事,恩珠早早铺床休息去了。云宣独自坐在帐篷前,拿出银盒细细打量。
借着月光,她惊异的发现银盒上除了繁复的各色花纹外,盒底上还浮雕着一条独角的小龙,那条小龙张牙舞爪,栩栩如生,在月光下竟似要腾云而起一般。龙眼也不知是用什么宝石镶嵌而成,黑亮耀目,波光流转,尽如透着生命一般。
云宣轻轻打开精致的盒盖,一股冰雾徐徐而出,带着细细密密的冰凉香气飘散开去。她小心翼翼的用纤纤玉指捏起一颗纯天果放入口中,冰凉的甘露溢满唇齿之间。
云宣第一次看到纯天果时,以为是野生的,所以毫不珍惜地就大吃了一通。如今见凌先生竟用如此精致的银盒陈放这果子,想必这果子也非平常之物,所以心里潜意识地更觉珍重起来。
不知怎么回事,自云宣打开盒盖,白雾缥缈而出开始,附近的各色生物都蠢蠢欲动起来。不知不觉间,地鼠钻出了泥土,野兔跳出了巢窟,停在山崖休憩的苍鹰也盘旋出洞,飞到了云宣的面前。远处的狼群,在白毛狼王的带领下,静静地踱步而来,在外围形成了保卫之态安静的蹲守着。
如果此时,从天空俯瞰,就能见到这一奇特的场景,背靠雪山的帐篷前,一个少女安然盘坐,手中的神秘银盒散发着缕缕冷香。她的面前密密麻麻排满了一队队的各色生物,狼群不再追逐野兔,苍鹰也不再捕食地鼠,所有的生物都似匍匐在云宣的面前,安静的朝拜。
天空,一弯新月皎皎,地上,万兽朝拜新主。云宣从白雾缭绕中发现了眼前的群兽汇集,也大感吃惊,又恐惊动了梦中的母亲,才抑制着心中的惊异,没有大声欢叫起来。
她发现,所有的动物都似贪婪的在呼吸着空气中的冷香,这种冷香,使它们都异常的安静和诚服,一双双明亮的眸子里闪动的是满足和安宁。
原来,它们也都喜欢这样的美味啊。云宣心里快活的想着,那就让它们闻个够吧。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们都是好兄弟啊!
在云宣的心中,从来就是众生平等,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孰高孰低,谁贵谁贱,从来都是人为的自我束缚。再高贵强大的个人,在广袤的自然界中也不过渺渺一株草芥,再势利强大的种族被抛弃在宇宙洪荒中也不过化为淡淡烟尘。
第十二章 泪洒胭脂梅
接连几天阴云密布,天空似被一层厚厚的毛毯遮盖了起来,几乎分不清日和夜。
一向天高云淡的草原,很少有如此闷热窒息的天气,连成天生龙活虎的云宣都经不住颓坐在帐篷里,一边帮着母亲做点女红针线,一边抱怨着鬼天气什么时候才能转好。
手中的针线总是不听使唤,歪歪扭扭像条蚯蚓,丑陋不堪。
恩珠看着女儿手头的活计,一把扯了下来,埋怨道:“你也是大姑娘了,成天漫山遍野的疯跑,看你的针线活?以后怎么见得了婆家?”
云宣揉揉发红的眼睛,也嘟着嘴不高兴起来:“我们躲在这荒郊野地,连个邻居都没有,还找什么婆家?难道让我嫁给野狼去?”
她是随口一说,可听在恩珠耳中却是百感交集。
女儿说的不错,他们连最起码的生活都不能和常人一样,还谈什么嫁人?
云宣看着阿妈又沉默了,她也无话可说。翻开床榻边的箱笼,找出了几本旧籍古书,黯然的抚摸起来。
这几本再寻常不过的三字经、千字文、百家姓,是儿时坐在爹爹膝头,一字一句鹦鹉学舌般翻阅过的。那上面还有她自己随手涂鸦的猫儿、狗儿,用手指蘸着丫鬟的胭脂,点出的朵朵梅花。
爹爹看着有趣,兴致盎然的在朵朵胭脂梅中,加了穹窿枝干,俨然将顽童的无限创意放大成了一幅梅花图。
云宣翻到了那页胭脂梅,泪珠止不住地滴滴洒落,晕染开了干涸的胭脂,整张梅花图都笼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那梅花枝干摇曳伸展,尽然慢慢出现了一张山海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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