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无焉有点窘地和他打招呼。
“恩。”苏念衾还是老样子,好象多说一句话或者摆个好脸色就会要他命一样。
“我朋友是你的歌迷也,正好这么巧看到你找你签名。”说着桑无焉就回头冲程茵挤眼睛,结果,却突然发现程茵不见了。
“呃?”刚才还在的,桑无焉想。
三月底的某日,桑无焉发了一场高烧,开始她以为只是轻微的感冒,不以为意。
早上一起床发现胳膊上出现一些红疹。
到了医院,脸上脖子四肢已经发了一片,医生说是麻疹。
她从小到大身体都很健康,并未生过大病。医生说传染性很强,程茵不在,她俩本不住在学校和其他同学又不是很熟,想来也没有什么大碍,于是吃了药便昏昏沉沉的睡。
窗帘拉着,也不知道是何时,电话响了。
她擦了擦鼻涕去接,是家里的长途。
妈妈好像有灵犀一样说总觉得有什么不放心。桑无焉并不想让她担心,于是胡乱地说了几句便撑不住,急忙说有事挂了电话。
刚放下电话,她却有点想哭了。
真的好难受。
睡去后醒来更加难受。
鬼使神差间她按了苏念衾的号码。
本想只是听它响几下就挂。
结果听筒里只响了一声,就接通了。
“喂——”他低缓而沉稳的声音从另一头通过无线电波传了过来。
一时她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说话。”这个男人依旧严重缺乏耐性,语气严厉。
“桑无焉,你说话。”苏念衾突然说。
桑无焉的愕然使掉眼泪的心情都止住了,“你怎么知道。”她问。即使她用手机给他打过电话,即使他不是全盲,也不能看见屏幕上的来电呀。
这个男人,总是那么神奇。
“有事?”一个问题两个字,结尾语音略微上扬。
听他冷凝的语气,要是桑无焉此刻搪塞,是自己不小心拨错了,肯定会引的他雷霆大怒。
“我出麻疹了,好难受。”桑无焉怯怯地说。好难受三个字刚刚出口,自己心里最后一道防线便像败溃一样,眼泪终于忍不住吧嗒吧嗒地掉下来。
苏念衾沉默了稍许,缓缓问:“你住哪儿?”
“你不用来,我只是在这里没有什么熟悉的人,想说说话罢了。我会传染给你的。”
“我出过麻疹,所以不会。”他的口气稍微比刚才缓和些。
苏念衾出现在桑无焉的家门口是在半个小时以后,身旁还有那个随时为他开始引路的漂亮女孩。
她冲桑无焉笑笑,“我叫余小璐。”这是招呼也是告辞,显然她是要把苏念衾留在这儿,然后离开。她并没有问苏念衾,“不需要我留下来帮忙么?”
因为她知道,问了也只白问,无非引来他冷漠的回绝。
关上门,桑无焉说,“难道她是你司机?”不同姓也不是妹妹咯。
苏念衾依旧未答。
一个瞎子要来照顾一个麻疹病人。
的确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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