馥馥翅膀挥了几下,小眼睛讨好地望着费明兰,重新吟道:“野有蔓草,零露溥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费明兰啼笑皆非地看着牠,牠继续讨好地望着费明兰。
她用手指戳了戳牠的小脑袋,“古灵精怪。”
这只鹦鹉,之前可能被原治之教了几首诗,后来送给费明兰做媒人,费明德因此也对牠大感兴趣,又摇头晃脑地教了牠好多酸溜溜的诗歌。包括刚才那两首。
也不知道牠怎么想的,最爱对着费明兰吟诗。
费明兰抚摸着馥馥的背部,脑海里却忍不住真的想起她的那位“青青子衿'。
那次在栖玄寺见面之后,两人并没有相处多久,很快就被迫分别,因为皇帝玄昱有事相召原治之。
分别前,由费明德作为费家家长代表,让原治之与费明兰两人交换了庚帖,简单迅速地订了亲,约定好费明兰一出孝就完婚。
他们的订亲仪式或许太过简陋了,甚至在某些细节上还有些不合规矩,但是两人谁还在乎这些细枝末节呢?
这个世上最能约束人的,从来就不是形于表面的“规矩”。
费明兰原本以为原治之被逐出家门后,肯定也会被皇帝见弃,她本想暗中支持他随便做点什么都好,反正天无绝人之路。却没想到他反而更忙了,而且似乎责任更为重大。
她这才隐约明白原治之比她想象的更为复杂,或许说,是更为厉害。
既然如此,费明兰就彻底放下了心。
因为费明兰要守孝,而原治之又要去忙皇帝的事,两人只好匆匆别过,继续漫长的两地相思。
费明兰想着想着就有点走神,馥馥却忽然高声欢叫起来:“太太好!太太安!”
费明兰转过头,果然看见母亲由大丫鬟霜降搀扶着走进她的院子,她急忙迎上前“娘。”
费郑氏越发地清减了,但是却依然风姿楚楚,她现在每天除了见见女儿之外,就是给亡夫诵经,或者一个人发呆。
这让费明兰很是忧虑,却又不敢在她面前表现出来,只有每天花费更多的时间陪伴在母亲身边。
母女俩在内室里坐下,费郑氏摆摆手,摒退了所有奴婢。
费明兰意识到母亲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说,不由得有点紧张。
她与原治之的婚事,虽然经历重重波折,但从一开始提,到最后议定,都是由费明德出面,而忽略了她的母亲。
她想和自己的母亲商量,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也不知道说了会不会让她伤心,以为自己和明蕙一样,父亲才刚过世孝早就迫不急待她想嫁人了,实在是大不孝。
发觉女儿的不安,费郑氏拍了拍她的车背,道:“原公子的事,你都己经向我交代了仔细,我不会怪你的。母亲比你更盼望你能嫁个好男人。”
“娘。”费明兰的眼一红,忍不住侧身歪倒进母亲的怀里。
费郑氏清瘦的手指抚摸着女儿乌黑的秀发,慢慢的,轻柔的,她的目光似乎穿敲了时空,又回到了女儿幼时,她那时候也像这样爱依赖在自己,怀里,不乐意让奶娘抱。
可是女儿越大,性子越要强,就越不爱和母亲亲近了。
最后,竟然连终身大事都没有和她提前商暑。
费郑氏既有点难过,又有点羞愧,如果不是她素来不理俗事,让女儿以为她没有半点能力,也不会出现这样的结果吧?
“你爹很厉害,把你们都教养得很好,明德和你都能独当一面了,你爹泉下有知也会瞑目了。”
“娘……”费明兰最怕母亲时时刻刻都记挂着父亲,这样她什么时候才能从悲伤中走出来呢?
“别担心,我没事的。不看着乖女儿出嫁,过上好日子,我怎么舍得离开你呢?”费郑氏安抚着担惊受怕的女儿,歉意更深,“娘今天就是特意来告诉你,既然你己经认定了原公子,就好好待他,好好过下去吧!不管以后会遇到什么样的磨难,都要咬紧牙关挺过去,女人遇到一个好男人太难了,一个肯为然如此牺牲的男人,值得你为他忍下所有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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