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校的神色又复原了,重新装出他那种一贯的从容不迫,同时垂下他的眼睛,大概是想借此恢复他面部的表情或帮助他想象;他时不时朝伯爵偷看上一眼,但伯爵的嘴角上依然挂着那种温和的好奇的微笑。
“是的,”少校说,“我的确希望这种过失能瞒过所有人。”
“起因当然不能怪您,”基督山答道,“因为象您这样的人是不会犯这种过失的。”
“噢,不,当然不能怪我。”少校说着,微笑着摇摇头。
“得怪那位做母亲的?”伯爵说道。
“是的,得怪那位做母亲的——他那个可怜的母亲!”少校说道,并拿起第三块饼干。
“再喝一点酒,我亲爱的卡瓦尔康蒂,”伯爵一面说,一面给他倒第二杯阿利坎特葡萄酒,“您太激动啦。”
“他那可怜的母亲!”少校吞吞吐吐地说着,尽量想让他的意志完全控制住自己的泪腺,以使便出一滴假眼泪来润湿他的眼角。
“我想,她出身于意大利第一流家庭吧,是不是?”
“她的家庭是费沙尔的贵族,伯爵阁下。”
“她的名字是叫——”
“您想知道她的名字吗?”
“噢,”基督山说,“您告诉我也多余,因为我已经知道了。”
“伯爵阁下是无所不知的。”那意大利人说,并鞠了一躬。
“奥丽伐·高塞奈黎,对不对?”
“奥丽伐·高塞奈黎!”
“一位侯爵的小姐?”
“一位侯爵的小姐!”
“而您不顾她家庭的反对,总算娶到了她?”
“是的,我娶到了她。”
“您肯定把那各种文件都带来了吧?”基督山说。
“什么文件?”
“您和奥丽伐·高塞奈黎结婚的证书,你们的孩子的出生登记证。”
“我孩子的出生登记证?”
“安德烈·卡瓦尔康蒂的出生登记证——令郎的名字不是叫安德烈吗?”
“我想是的。”少校说。
“什么!您‘想’是的?”
“我不敢十分确定,因为他已经失踪了这么长时间了。”
“那倒也是,”基督山说。“那么您把文件都带来了吗?”
“伯爵阁下,说来十分抱歉,因为不知道非要用那些文件,所以我一时疏忽,忘了把它们带来了。”
“那就很不好办了。”基督山答道。
“那么,它们非要不可吗?”
“它们是必不可少的呀。”
少校用手抹了一抹他的额头。“哎呀,糟了,必不可少!”
“当然是这样,说不定这儿会有人怀疑到你们结婚的正当性或者你们孩子的合法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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