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武血往上涌,一时间气愤、屈辱、悲伤,各种情绪在胸中激荡。他真想拔出剑来,当场斩下这个猥琐小人的鸟头。可是在这殿上,是无人准许佩戴刀剑进来的。他只好压住气,淡淡地说,可惜我不是楚国境内的一条狗,你那个高贵的姐姐恐怕鞭长莫及啊,真是遗憾。
赵何齐怒甚,腾的一声站了起来。刘丽都却也耐不住了,她将酒杯一顿,俏脸通红,宛若桃花,怒道,沈先生好歹是我从豫章请来的客人,你这样威胁他,未免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今天看在父王的面上,我不跟你计较,沈先生,我们先走。说着屈腿直腰,从席子上站起来。
赵何齐有点傻眼,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看着刘丽都,气得说不出话。刘胥见状,尴尬道,赵先生不要见怪,小女自小被寡人宠坏了。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罢。
刘霸插嘴道,父王,我说句公道话,沈先生刚才的分析,我觉得是很有道理的。赵先生的火气未免太大了。算了,儿臣也先告退了。这时刘丽都已经拉着沈武离开了席位,往外走去。刘霸站起来道,我去安慰安慰姐姐。
刘宝斜了他一眼,纵声笑道,太子、姐姐,你们俩真是太迂腐了。赵先生是定陶大族,见多识广。沈武不过是个穷酸的狱吏,能有多少见识,值得你们这样护短吗?父王、赵先生都请息怒。他们既然无知,就由他们去吧,我们乐我们的。
刘胥阴沉着脸,不再说什么。赵何齐眼睁睁看着那个爱慕得要死的绝色女子,和另一个他讨厌得要死的男子一块离去,气得发昏,颤声说,令嫒和那小子很亲密啊,看来我是没指望了。他压低了声音,说不定他们早有奸情了呢?
啪的一声,刘胥也重重的将酒杯按下,赵先生罢了。我们换个话题罢。
赵何齐脸色大变,悻悻地说,令嫒既然看不上下臣,下臣再呆在这里也是碍眼,自取其辱。明日下臣就治装回楚国好了。对了,敝国寡君很想念李女媭,希望能带她一块回去。大王前途远大,好自为之罢。
刘胥愕然道,赵先生何必如此不快,跟沈武那个乡鄙的狱吏一般见识。至于婚姻之事,虽然丽都被我娇惯坏了,最终还是要听我的,哪里能让她自己想怎样便怎样。寡人和楚王共谋大业,千万不要为了这点细事伤了和气。
刘宝也劝道,父王说得对,赵先生何必跟这种牧竖一般见识。喝酒喝酒。
那希望大王答应我一个要求。赵何齐脸色铁青。
什么要求我都可答应。刘胥道,先生请讲。
斩下这个狱吏的首级,我要用来当尿壶。赵何齐重重地说。
刘胥呆了一下,这……这个……,赵先生,我看还是从长计议罢。如赵先生所言,杀他诚然象杀死一条狗,可是一旦传出去,说寡人斩了投奔的客人,天下豪侠还有谁敢来投奔寡人?方今大业未成,正是用人之际,不如等我们成功之后,再处置他不迟。反正他也飞不上天去。何况他这次招降的五、六个郡兵,我也不能一起都杀了罢。
赵何齐沉默了半晌,好吧,我就暂且忍一段时间。
第八章 无计聊伏窜 寂寞感深情
一
时间就这样慢慢地过去,一个多月后,便到了新年。刘胥和刘霸在冬至日之前就去了长安,参加朝廷的祭祀大典,至今还没回来。小武还只能躲在广陵王宫里,不敢出去,生怕被广陵国相和内史属吏发现系捕。他和郭破胡几个天天在院子里练武习剑,刘丽都也时常来,和他们一起戏耍玩闹。没有刘胥在,大家都觉得很自由。小武所住的客舍,靠近广陵国的少府官署,对面的院子住着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头,隔着围墙看去,那老头天天坐在一株车盖般的大樟树下看书。有一天,小武很奇怪地问刘丽都,这个人是谁啊?刘丽都说,这是我小时候的老师呢,到底叫什么名字我都不知道,父王称他为盖公,大概姓盖罢,说是从齐鲁请来的大儒,教过我《论语》、《孝经》。这个院子是太史官署,父王一直让他做主管令长,他也乐此不疲,每天只是读书,颇为自得。
小武道,丽都,你介绍我进去拜访一下罢,这老丈看上去神清骨秀,应该很有些本事的。
刘丽都道,大家都这么说,他好像真是懂很多呢,特别是医术精良。父王曾想请他当太医长,只是他不肯。父王如果身体有恙,都会请他疗治。他来广陵国有十多年了,既然你感兴趣,那我们就拜见拜见罢。说着,刘丽都推开门。
一个仆役看见了,赶快跑过来匍匐施礼,翁主光临,实在有幸。另外几个仆役马上搬来几张精致的枰席,铺放在院子里。但是盖公仍然没抬头,他坐在那株大樟树下,面前的几案上堆着一堆竹简,手中也把着一编,口中念念有词:〃长民者衣服不贰,从容有常,以齐其民,则民德壹。《诗》云,彼都人士,狐裘黄黄。其容不改,从容有章……〃刘丽都过去施礼,盖师父,不会这么认真罢?连徒儿来了也不停一下。
盖公的眼睛这才离开了竹简,哼道,除了一年八个节日,什么时候能见着你的影子。这会倒把老师二字叫得如此亲热了。
刘丽都恭恭敬敬地伏在地上,行了个礼,抬起头来,笑道,老师还是那么小心眼。圣人说,男女授受不亲,我都长这么大了,当然要避嫌啦。老师在念什么啊,这次我带了个朋友来,跟你切磋一下怎么样?
小武赶忙跪下稽首,山野鄙人沈武,参见盖公,希望能不吝赐教。
盖公放下竹简,也谦逊地还了个礼,沈君不必客气。听近侍说,广陵王府来了一位客人,擅长断案,莫非就是你么。
刘丽都道,就是啊,武哥哥是我专程从豫章请来的,不过,你不可以到处乱说的。武哥哥受了冤屈,得罪了公孙贺,现在只好躲藏在宫里一阵。若是被相国和内史知道了,我们不但保不住他,恐怕还要受牵连呢。
盖公哦了一声,得罪了丞相?一个小小的孩子,怎么可能得罪丞相的。看来沈君的确才能不凡,方能让丞相如此郑重其事。
小武道,岂敢。唉,对于丞相来讲,晚辈只不过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哪里会有什么真正的才能,达到得罪他的地步……刚才听盖公诵读《缁衣》,真是三生有幸,晚辈对儒术也很有兴趣,只是鄙县狭小,简书难得。刚才翁主说盖公家在齐鲁,这篇《缁衣》,晚辈的老师李顺先生也曾教过晚辈,字句却有部分和盖公刚才所颂的有差异,可能晚辈接触的是断章残片,多有阙误的缘故罢。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 www.baquge.ccabxsw.net dingdianshu.com bxwx9.net
kenshu.tw pashuba.com quanshu.la
tlxsw.cc qudushu.net zaidudu.org
duyidu.org baquge.cc kenshuge.cc
qushumi.com xepzw.com 3dllc.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