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中途,忽闻一声:
“章小姐!”
章姓让她怔了怔,抬首,瞧见年轻的男子正热切的瞪着她。
“你……柳公子?”她惊讶道。他不上北京了吗?怎会在这里遇上?
“是我!聂老板说找到笑世生了,我本来不信,连夜赶回南京城,没想到你真在此……我……我……”
“等等!”璇玑虽不安,但脑袋飞快运转。“柳公子,三少爷在等你吗?”
“是,正是他要我兼程赶回。”兴奋过后,理智稍为跳回他的脑中,他上上下下看了璇玑一眼。“对了,章小姐,你怎会在此?”
“说来话长。如敏,你先回去,我带柳公子去找三少爷。”
如敏看了他们一眼,点头:“好,璇玑姐,我先回去了……”她离开时频频回首。
柳苠激动地上前一步,说道:
“章小姐,数月一别,你……你更……更漂亮了……”他结结巴巴的,红晕冒上脸。他原本想说得顺畅些的,可恶!他的大舌头!
“柳公子说笑了。”璇玑微微笑道,退三步。“柳公子,你可记得你的承诺?”
“当然!这三年来,我从未告诉任何一人,章小姐正是撰写《孽世镜》的笑世生。”他慷慨激昂,生怕她不相信。
“那,请柳公子继续遵守当日诺言,槐安感激不尽。”她引他至拱门前。树丛后有人微微一闪,无人发现。
“可……可是聂老板不已知情了吗。”频频回首看她站在拱门前,她的容姿一直难忘,虽然并不令人惊,每回她也只是来去匆匆,但在谈吐之间总令他为之倾倒,也许单身数年是因为拿她当心中的标准。
而如今,再次相见,却发现她更美了。浑身上下沾染了女人味,让她平凡的脸蛋显得韵味而魅人……
“我几乎要以为你的脸是长在身后的!”聂封隐的暴喝声让他吓得连忙回头,他最怕见聂封隐了,每回不把他严刑拷打问笑世生的下落,是绝不轻易放他走的,吓得他宁愿远赴北京也不愿回南京。他忍不住再回头,却瞧拱门后的她不见了。
他苦着脸正要面对聂封隐,身边忽然刷的一下闪过人影,定晴一看,是元朝生疾步走过,正向聂封隐附耳说些什么。
“聂老板……”
“我让你来,是来让你认人。现在,你得告诉我,为何一名冒充者会知道《凤凰传》的内容?笑世生的印章为何会在他身上?”
“冒充者?是谁……”柳苠终于注意到坐在观戏台的角落,畏畏缩缩、遮遮掩掩的一名男子。“是你?”
他的好朋友——文容郎。
Я Я Я Я Я
黑色的身影静静守在仆房外,已有月余光景。
入了夜的上古园静悄悄的,下弦月隐在乌云之后,显得十分鬼魅。
二更天的时候,仆房的烛火被吹熄了。这一个多月以来皆是如此,自从林怀安被调回了聂府,在元夕生手下做事,而如敏则睡在另一间的仆房,这一间就只剩伺候聂封隐的璇玑了。
说是伺候,不如说是陪着聂封隐。她几乎只负责推动轮椅在聂府里走动,偶尔听聂封隐提起家族史,也偶尔在观戏台教如敏习字,聂封隐就坐在那里看书,两不干涉。她大概也发现了因为柳苠的指证,而文容郎不再在聂府出现,她却不动声色的。
不得不佩服一个女人可以冷静到这种地步。不过他也看得很清楚,秦璇玑除了看书外,大半眼神是跟着聂封隐走的。当局者迷,旁观者任谁也看出她的仰慕已变质生情,如果她没有爱上聂封隐,那必定有鬼。
每晚回到仆房,必经汲古书斋,她总会从那里顺手带了几本书回去,读到二更天才歇息。
他上眼暂歇,轻微的声音忽然响起。
他倏地张开眼,耳听八方。那是踩断树枝时所发出的声音。他的右耳动了动,透过风听见微浅的呼吸声。
他锐利的注视四周。在无月色的夜晚里,他的视线扫过每一个地方,再扫回来时,左侧的树叶不自然的晃了下,从树后冒出入影。
那人飞快的疾走向仆房,几乎足不点地的,似乎想要一气呵成,不留任何空隙。
是赏金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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