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他经历了很多痛苦,他也付出了生命,他也杀了很多很多的人。”
我说:“我所爱慕的这个男人,他至今还曝尸在荒野之中。他加快了战争的结束,让它没有发展为一个绵延百年的噩梦。但他觉得这并不是最好的方法。因为这方法要牺牲太多的性命。这方法在熄灭痛苦的过程中,又制造出了大量的痛苦。他觉得应该还有更好的办法。但他至死也没有清楚地看到那个更好的办法到底是什么?”
我说:“几年前,我也第一次做了母亲。我抱着初生的儿子,就是您之前见过的那个孩子,看着他在我怀中那么稚弱地哭。他是那么微小,那么脆弱,那么无助。看着他,我想到很多在战争中失去她们儿子的母亲。这个孩子,他出生在以许多人的死去而换来的太平之中,但不知道这样的太平能持续多久,不知道他长大之后,会不会再次陷入战争。”
我说:“我也不知道,这个孩子,他长大之后,会不会成为战争的发动者,会不会成为战争的刽子手,会不会成为很多母亲的噩梦,和很多女人永久的伤痛。有时候,人在命运当中会是身不由己的。我们会成为我们儿时从未想到过的那种人。”
“所以,我想请教,作为母亲,我们怎样才能做到给孩子一个和平的未来?怎样才能保证我们的孩子们,永远都不要陷入战争的血腥和残酷?永远都不要向自己的兄弟举起刀剑?我想知道,怎样才能让这太平万世延续,永不中断?”
(三)
听了我的问题,广济禅师喟然叹曰:“善哉善哉。夫人有此善愿善问,实乃天下苍生之福啊。”
广济禅师说:“夫人,我们所经历过的这场浩大的战争,它并不是一开始就长得这样大的。它也同样经历了一个漫长的孕育过程。在最初的时候,它只是一些微小的种子。它生活在我们的心里。它就在我们的心念中。我们与邻人的每一句恶语争吵,与玩伴的每一次游戏抢夺,就是那种子。那就是战争的起始处。”
广济禅师说:“当战争长成一个庞然大物时我们去扑灭它,自然就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但是,若能在它还很微小时,就熄灭它,代价就会小得多。那个更好的办法,就是去战争的起始处,在它还只是种子的时候,去终止它。”
他说:“只要能够停止我们心头和念头上的战争,我们就能终止外在的战争。”
那天,广济禅师对我说:“终止战争的最好武器,的确不是刀剑,而是教化,是对人心的教化。”
我说:“是教化?”
广济禅师微微点头说:“是的。夫人。是圣贤的教化。是使人圣贤化的教育和转化。夫人若想开创万世的太平,就请护持和襄助圣贤对人心的调伏和教化。”
听了广济禅师的话,我坐在那里,沉思良久,似有所悟。
然后我说:“信女一定遵从法师的教诲,我愿意做圣贤教化的学生。我愿意恭敬地接受圣贤的指导,从自己的心念开始,终止一切战争的萌芽。但凡能助益护持圣贤教化的事情,信女皆当尽心竭力,万死不辞。”
广济禅师连连点头,说:“夫人能有这样的心愿,真是很了不起。”
他说:“夫人天资聪颖,善能领悟不言之妙,愿夫人今后深入经教,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我礼拜禅师,表示领受法教。
(四)
广济禅师又说:“其实,夫人所说的那个人,之前也到过本寺。”
我说:“信女知道。禅师与他,也有过一番肺腑深谈吧。”
广济禅师说:“相谈甚欢,相见恨晚。”
我心中一阵难过。
广济禅师说:“那时,他是在最后一次回来看望夫人的途中吧。”
我说:“是的。那次回来之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他。”
广济禅师看到我的悲痛,安慰说:“往事已矣,夫人节哀。”
我问:“他也有求教禅师吧?他当时向法师求教了什么呢?”
广济禅师说:“除了夫人刚才请问贫僧的那些问题,他还问贫僧,有什么办法能够平息一个人痛失所爱的锥心之痛?他问有没有可以抚平或者缓解的办法。”
一阵更为深邃的悲痛涌了上来。
我声音颤抖地说:“是吗?这就是他当年所问的问题吗?”
禅师说:“是的。”
我问:“那么,他找到答案了吗?”
禅师说:“贫僧当时回答他说,解脱痛苦的那扇门,就在痛苦的最深处。”
广济禅师说:“当时,贫僧告诉他,如果那个人足够痛苦,她就能自行找到解脱痛苦的道路与方法。他说,可我不想让她去经历那样的痛苦。贫僧说,那样的痛苦是值得去经历的。它是值得的。”
听到你当年对禅师曾说“可我不想让她去经历那样的痛苦”,我不由得悲从中来,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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