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温亲属只有菡玉和小玉二人,丧事也办得简单,过了头七之后便下葬了,只请了附近村庄的八仙出殡。墓地选在不远处的山坡上,背山面阳,离杨昭别宅不过四五里,清晨出殡,中午已尽落定。
“娘,我们走吧。”小玉看墓前的烧化都烧尽了,菡玉仍呆呆地看着爹的墓碑,搀起她的胳膊提醒道。
菡玉看了一眼远处山坡上的身影:“小玉,我腿上没力气站不起来,你扶不动的。还是叫人过来……”
小玉攥住她的手不放:“我力气够大,才不要别人来帮忙呢!”
杨昭在远处见她俩起身,急忙迎过去,老远就被小玉喝住:“你别过来!”
她一手往前指,这么一动,菡玉支撑不住踉跄了一步。这下杨昭也不管小玉乐意不乐意了,大步跑过来欲搀扶菡玉。
小玉气鼓鼓地拦住他:“不是叫你别过来了吗?不许碰我娘,走开!”
杨昭冷冷地瞥她:“我再说一遍,她不是你娘。”
小玉冲道:“你当然巴不得她不是我娘。”
杨昭不想跟这小丫头斗气,转向菡玉道:“也该告诉她了,还是你亲口来说比较好,省得她一直不信。”
菡玉凝眉不语,颇是为难。
小玉觉出不对,问:“告诉我什么?你们有什么事瞒着我?”
菡玉思忖着怎样措辞才能让小玉接受如此匪夷所思之事,只得先说:“我们先回去,回去了我慢慢告诉你。”
小玉有些心事重重,低着头不说话,杨昭过来扶菡玉也没有反对。两人把父亲生前之物在离去路上第一个路口点火烧化了,才上车离开。
杨昭今日穿了一袭宽大黑袍,离开时脱去,里头才是平常衣冠。菡玉和小玉都穿着斩衰麻衣,杨昭要菡玉脱下,她只是不肯。
小玉道:“娘,我知道你现在不方便服丧,我代你多穿三年就是,爹不会介意的。”
菡玉摇头道:“你不必代我多服三年,咱们俩是一样的。”
小玉脸色微变,抿着嘴不说话。被刚刚那几句话一钓,她隐约觉出些什么了,怕自己这么一问真问出不想知道的事来,竟就此沉默。
马车行上一处高坡,秋风扬起帘布,菡玉正望见外头山坡那边远远的一条晶亮玉带,日照下反射出明灿灿的光,映着一旁枫红似火。
她脸色剧变,正要看个仔细,车帘却垂下来挡住了她视线。她一时情急,扑过去掀那帘子,忘了自己腿脚无力,扑通一声摔倒在地,险些栽下车去。
“玉儿!”杨昭不意她突然有此动作,只来得及拉住她,“你做什么?”
倒是小玉明白菡玉心思,对前头车夫喊道:“停车!快停车!”
马车停下,菡玉掀开帘子看向远处那条晶亮的玉带,情绪稍稍平复,问道:“相爷,那是条河么?”
杨昭答道:“那是渭水的支流灞水,从东郊往东南方向流去的。怎么了?”
“灞水……”菡玉喃喃念着,神色有些迷离,“我想到山那边去看看河边的枫树,好不好?”
杨昭看她行止神情皆怪异,虽然疑惑也未多问,只叫车夫掉转马头,越过山坡往河边而去。倒是小玉,听到“河边的枫树”脸色突变,皱着小眉头愣愣地出神。
不多时翻到坡顶,东面山脚下蜿蜒而过的灞水便一览无余了。河边是大片的枫树林,正是如火如荼的季节,一直烧到山上来。灞水枫林,与吉温的墓地只隔了一个山坡,背面而居。
“原来离得这样近……”菡玉低叹道,语中无限凄楚。
马车一直行到河边停下,菡玉下了车,杨昭扶着她,小玉却还坐在车上发呆。菡玉回头唤道:“小玉,你也下来吧。”
小玉一反常态,任他俩亲密依偎,摇头往后缩:“我、我不喜欢枫树,我不想看。”
菡玉像是下了决心一般,语气坚定:“你下来,我带你去看样东西。”
小玉磨蹭了半晌,还是抵不过她下了车,低头跟在他俩身后,眼光有些慌乱地四下打量。
野生的枫树有一人来高,好在长得疏落,可在林中行走无碍。这些低矮的枫树丛中却突兀地插了一棵松树,仿如鹤立鸡群,巨大的伞盖状枝叶铺陈开来,遮住阳光雨露。树下松针如毯,竟是个天然的凉亭。
菡玉走到树下,对身后落下他们一大截的小玉道:“小玉,你可认得这棵树?”
小玉愣住,呆呆地望着那棵树,似是忆起了什么,目露惊惧。
“这里就是爹和娘初次见面的地方,娘以前带你来过的。”菡玉缓缓道,“你还记不记得娘在这里对你说了什么?”
小玉猛然瞪大了眼。娘对她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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