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走了。”
“你怎么会淋这么湿?”源稚生忽然打断他。
他抬起眼,眼中几分错愕。
“你出来,没有带伞?”
自回来后两人间一触即发的压抑气氛这一刻似乎凭空散淡,只剩满满猝不及防的尴尬。他也是忽然意识到的,该有多蠢,从家里出来的居然会淋到发烧。
稚女垂下眼来,一句话吞吞吐吐。
“我,当时。没想到。”
“……”
“就想着,要去找你。”
“……”
话及此,他心里也忽然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原来他们一样,原来忧虑慌乱的从来都不是他自己一个,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眼前这个人也一样的害怕过恐惧过,甚至他的惊惧畏孤远比自己更多。
只是他们都同样的不坦诚,却也恰恰同样的无怨憎。
树上鸟啼三两虫声,听在耳朵里不是聒噪,反而有几分欢然。
“稚女。”
“恩。”
“我是不是……应该说对不起。”
他表情忽然严肃,稚女反倒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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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早都说了?”稚女拿过桌上他喝剩下的半杯豆浆,很自然地喝了一口。
“没关系。”
源稚生走的那天下了雨,空气湿漉漉的,他在屋里不紧不慢地收拾行李,橘政宗的车就停在屋子外面,撑着黑色长柄伞的家臣们在车前一字排开,他们一共有二十三个人,那些伞连在一起,从简陋的木门一直延伸到车前,算起来,他们已经这样站了有四个小时了,然而并没有人催他,所有人都不急不躁地安静等着,笔直而恭敬。
窗外雨还在下。
源稚生把装好的行李包第四次打开,仔细地清点一遍后又拿出一只便携手电来放到桌上,过了会又索性收到稚女的床头、搁在枕侧,是一伸手就能够得到的位子。
这个下午他已经把这间狭小的卧室收拾了十次了,那点少的可怜的日常用品被他来来回回地从床上挪到桌面,从柜里收到抽屉,他恨不得把一切常用的不常用的可能有用的东西都摆在最明显最易挪用又最不碍事的位子,其实不过是希望他不在、稚女能过得好一点,再好点。
儿行千里母担忧,离家的是他,挂心的也是他。不过这样比喻也不对,但他偏偏就是这个感觉。
再恰当不过了。
是,他承认,他是放不下,再怎么都会觉得不够,心里头始终吊着,生怕、就怕,然而怕的事那么多,却又不能留下。
他就要走了。
他已经让橘政宗等了这么久,不能再拖下去了。
四个小时了。
晴里转阴,云聚雨至,到了这会连天都要黑了。
只是稚女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他准备的一肚子的嘱托与要做的交代,此刻都像是被大雨淋湿的石灰,连那点告别都被冲进了泥土里。
但他并不是在怪稚女。
错的是他。
错的那个,是他自己。
可是,他已经没有时间等那个人了。
出门前源稚生将一张一直揣在贴胸口袋中的照片压到桌面上,最后看了一眼这间屋子。
八月的天按理说正燥热,可他一出门,却分明觉出几分似秋胜秋的凉意,立在门侧的橘政宗将黑色的长柄伞撑过他的头顶,为他披上一件御风的长衣,风雨里十五岁的少年挺拔的像是一杆翠竹,虽易折却饱含新雨朝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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