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换你背我一回。”
“你看,我总这样背你都好多年了。”
他半开玩笑地抱怨,回过头时稚女的唇角恰巧擦过他的耳畔,源稚生脸上的温柔笑意尚未退却,心中却先是一颤。
太近了。
秋阳和树影落在他们脸上,他甚至能看到稚女眼中扣着的重重睫毛影,眼睑下那一小片淡红色的晒斑像是散落的烟灰,是夏天留下的痕迹。
他愣了神,脚下动作也停了。稚女温热的吐息萦在两个人的鼻间,他们俩半尴不尬地对视似是镜头定格电影慢放,消风停云间天地无声,霎时整个世界只剩两人重叠的心跳。
山间午后,万籁俱寂。
一排长雁割空掠顶,他们仿若陷入一场共梦此刻忽而转醒,回过神的那一瞬两个人都有几分尴尬,源稚生不自然地咳了咳、别过头去重新上路时仍有些恍惚,胸腔里那点来路不明的失落几乎要将他淹没了。
然而他也不明白自己究竟失落什么。
秋日渐西,现世安稳。
长长山路上两个人沉默前行,稚女体温偏低、揽着他的小臂不时蹭到锁骨时触感冰凉细腻,源稚生忽然脚下顿了顿,似是想说什么,但到底只是叹了口气。
“算了。”
他抬头看一眼沉沉夕阳,舔了舔干涩的下唇:“还是我背你吧。”
“我背你就行。”
“反正都背了这么多年了。”
“也差不了多少。”
“兴许稚女你这一辈子就在我背上过了。”
他说着却兀自笑了。
像是玩笑又像是真的承诺,而稚女听着反倒认真点了点头。
“好啊。”
晚风里稚女闭上眼,把下巴垫在源稚生的肩上淡淡应道。他的声音那样轻,散在风里却仍一字不落被源稚生尽数捕捉。
那句“好啊”落在他的耳朵里,像是真的承诺了一辈子。
源稚生笑笑。
余晖见晚,苍影斜斜。他的心里忽然像长了草,一茬接一茬地跟着初秋的晚风起伏摇曳,整个胸腔里都是一片绿涛。
那天他们爬了三个小时的山路、最终到达了附近最高的山顶,苍霞翠竹里红云退去,他们把毡毯铺在空地上,架好望远镜等待黑夜降临。
可是傍晚的时候山上忽然起了大雾,近的山峰隐在雾里,只剩蒙蒙轮廓,到了后来晴天变成了阴天,空中黑压压几重云聚拢而来,风催将雨,坐在毡毯上的稚女问他我们是不是看不到流星雨了,源稚生抿了抿嘴,铅云层叠根本不是山雾,但他还是鼓励稚女说云很快就会散掉的,我们一定能看见流星雨。
他那样信誓旦旦,稚女也便笃定他们真的能等到。
十一月的天已经凉了,山风挟着寒意一阵阵迎面吹来,他们肩膀挨着肩膀紧贴着坐在一起吃梅子饭,源稚生拨了一半给稚女,他说吃完梅子饭云就散了,山里的云都是这样,吃完了梅子饭我们就能看见流星雨了。
他还说狮子座的流星雨是世界上最盛大的,它为所有狮子座的人而出现,所以我们一定能看到。
可是他从来都不是狮子座。
而那烈烈谷风也吹不散这重重层云。
后来果然就下了雨。
黑的云缝里透出一泓细长的明蓝,像是灵猫漾水的眼帘。
源稚生在林子里用宽竹叶裹了一捧的清溪,刚一抬头凉的雨珠就打在鼻尖上,他站在原地怔了会,远山雷声隆隆、轰在脑子里什么东西都涌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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