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禧专门请人教梅姑娘诵读四书五经,学习龙飞凤舞的汉字。一个不懂得读写汉文典籍的满洲人是算不上有教养的。梅姑娘的聪颖常常博得慈禧的夸奖。
因为慈禧特别的宠爱,梅姑娘在皇宫中享有充分的自由,她可以随心所欲地四处游走,不论是在紫禁城、颐和园、西苑还是遥远的热河行宫。那些出入皇宫的大人物,但凡见过梅姑娘的,无不爱慕她的美貌和出众的聪颖。然而,她对他们所有人都无一中意。
这其中的缘由很简单——梅姑娘的双眼被一个英俊魁梧的步兵统领所吸引。这位步兵统领的名字就叫荣禄,兰儿曾经的情人!然而在荣禄的心里,再也没有一个人能够比得上兰儿。
梅姑娘第一次注意到荣禄是在一个特殊的日子——兰儿给咸丰皇帝生了一个儿子的那天。当整个皇宫上下都在为那个将来极有可能继承皇位的男孩的出生而欢庆的时候,一个步兵统领由衷地不高兴,而且一点也不愿意装出高兴的样子。在弥漫着欢乐、热烈的紫禁城里,荣禄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快乐。相反,眼前的欢乐正好让他意识到他的兰儿已经远到他遥不可及的地方。在这之前,她仅仅是皇帝的一个宠妃和玩物。兰儿走进紫禁城,最初不是她自己的愿望,只因为她的名字被皇上列入了候选人名单。在整个大清帝国,皇帝都拥有绝对的权威,任何人都不可以违抗他的旨意。不幸的是,兰儿去了皇宫以后就被皇上选中了。那以后,荣禄生命中的太阳就被一片巨大的乌云永远地遮住了。如今,她为她的主子、她的圣上生了一个至关重要的儿子,从而在他们之间筑起了一道彻底不可逾越的高墙。
在所有熟知宫廷内幕的人员中,只有荣禄始终不开心。他闷闷不乐、垂头丧气地站在紫禁城大门边上。伴随着同治的诞生,欢乐的光芒普照着大清帝国的每一寸大地,但没有一线光芒落到可怜的荣禄身上。对他来说,彻底失去兰儿已经成为了不可更改的事实。他不住地眺望那个令他悲伤的地方,那里躺着一个虚弱的母亲以及她的第一个孩子。荣禄的心里充满了无法消解的忧郁和痛苦。
就是在这种时候,梅姑娘来到了他的身边。他很快赢得了她热切的关注,虽然他仅仅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步兵统领,而她贵为尚书之女。
远远地看到他的身影,她就向他走去。“荣禄,你不开心吗?”她面带羞怯地问道。荣禄朝她深深地鞠了个躬。“怎么可能呢?”他回答说,“整个大清帝国不是都在为皇上终于后继有人而举国欢庆吗?”
“荣禄,整个大清帝国都在欢庆,”梅姑娘回答说,“但是不包括你。因为你的脸上实在看不到丝毫的高兴。荣禄,请告诉我,你为什么这样闷闷不乐?”
荣禄无言以对。他竭尽全力去控制脸部肌肉的颤动和嘴唇微微的哆嗦,然而他失败了。通常,东方人对自己面部表情有着令人惊叹的控制力,除非他们爱得发狂却又得不到回应的时候。当他们的爱情受到可怕的挫折的时候,他们热血沸腾,甚至会做出后果不堪设想的冲动之举。 。 想看书来
七、聪明的梅姑娘(2)
梅姑娘久久地审视着荣禄的脸,她相信这张脸的主人内心隐藏着某种她难以想象的情绪,或者承受着巨大的伤痛。她猜想,也许是荣禄对朝廷存有二心。她考虑是否要把这不正常的情况报告给兰儿——如今的慈禧。梅姑娘对慈禧的爱是一心一意的,她不能容忍任何有损慈禧幸福的事情发生。不过她转念一想,一个不足为道的步兵统领又能做出什么损害慈禧的事呢?况且他看上去是如此忧郁和悲伤,梅姑娘不由心生无限怜悯。当时她还不十分清楚,实际上,她对他的感情里隐藏着一种比“可怜”要深情得多的东西。她的心中有一种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情愫在滋长,可是这份情愫注定了只能让她永远无望。
梅姑娘早已身不由己地爱上了荣禄,只是她还不完全懂得爱的意义。她只知道自从见过荣禄一面之后,就无法控制地去想他的脸庞、他的英姿。她觉得和他相处的时光总是很快乐。然而,荣禄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表现得很冷淡。即便是她不顾少女的羞怯主动去找他的时候,也是如此。
可是梅姑娘这一次端详荣禄的面庞的时候,发现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显现出复杂多样的表情,映射出他复杂变化的内心世界。看到他身着侍卫军的漂亮制服气宇轩昂地站立在那里,梅姑娘深深地着迷于他的阳刚之美。只是她实在想不明白,这个普天同庆同治诞生的大喜之日,他为什么不高兴。
“你为什么阴沉着脸呢,荣禄?”梅姑娘走进他,不解地问。不料他气呼呼把脸转向她说:“你们这些人,在皇上面前极尽阿谀奉承之能事,简直就是应召而来的高级妓女!”他愤愤不平地说,“一旦他愿意抛给你们居高临下的一瞥,你们就受宠若惊以致恨不得马上献身于他!你们想方设法去靠近他。他只对你们的身体感兴趣,至于你们的灵魂他根本不在乎,如果你们这种人还有灵魂的话。你们千方百计用衣饰华丽、香气诱人的肉体去赢得他的一瞥,去勾引他注意自己。事实上,在他眼里女人不过是具有几分姿色的商品,只要他心存欲望,这件商品就是属于他的!在你们这些人那里有什么自尊自爱可言?对于这个高高在上的傀儡,你们就只知道追求你们想要的权势、财宝、名分以及夜里在龙床上得以宠幸的荣耀。
“那些被他选中充当玩物的女人还受到其他女人的羡慕。这是为什么呢?除了日复一日的山珍海味使他丧失掉食欲之外,他与其他的男人没有什么区别!仅仅因为他是中国的皇帝,一个女人就会因为‘有幸’上了他的龙床而倍感荣幸。假如我有一个妹妹,而我的地位足以让她拥有这样的‘有幸’,大概她也会醉心于成为皇帝的玩物。她也将和皇后以及皇帝的所有嫔妃一样,‘有幸’成为一名高级妓女!我这么一个卑微的男人,眼看那些出身高贵的女子甘于如此堕落而心生沮丧,这有什么可以奇怪的呢?”
“你指的是慈禧吗?荣禄!”
“不,我没有说她!况且,在她成为咸丰皇子的母亲之前,她不过是一个平凡的女人!”荣禄和所有受到伤害的男人一样咆哮道。然而,正因为他断然否认梅姑娘的质疑,问题的答案比他直接、正面的回答更加显而易见。
“我明白了。”梅姑娘柔声说,“让你痛苦的是那位你永远得不到的女人!荣禄,难道你还不明白?你的兰儿,或者说皇帝所称呼的圣母慈禧,有朝一日将成为中国的皇太后。一旦皇上驾崩,她的儿子就将继承皇位。”
荣禄不知所措地迟疑了半晌。假如说梅姑娘先前多少有些猜测的意思,到了这一步她完全洞悉了内情。而荣禄到了这时候,也清楚她已经看穿了自己所有的心事。于是,他突然渴望向她倾诉自己的内心。
“不错,我说的是兰儿。”他带着痛苦压低声音说,“是的,如你所言,我永远都不可能得到她。但是,”说到这里荣禄高傲地扬起了头颅,挺直了身着制服的身体,“我将永远忠于她,誓死效忠她!只要她需要我,我就是她最忠实的仆役、最卑贱的奴隶,永远誓死忠于她!中国的皇室里有着无休无止的阴谋和斗争,我相信她有很多时候都会需要我。”
梅姑娘听了一言不发。认定没有人会看到,她不顾传统礼教的存在走到了荣禄身旁并拉住了他的手。
然而,荣禄粗暴地甩开了她。他不需要怜悯,和所有男人一样他想要证明自己厌恶别人的怜悯。荣禄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实在是有些幼稚。而这种意识使他更加生气。所以,当善解人意的梅姑娘认为他需要一个女人的安慰而伸出自己的手时,荣禄爆发出极度的烦躁甩开了她娇嫩的手。令他困惑不解的是,梅姑娘的唇边掠过一丝令他刺痛的微笑,那笑容中蕴藏着一种难以言说的自得。娇艳的唇色、优美的唇线,似乎期待着一个宠爱她的男人去倾心亲吻。
“荣禄,这里不是每个女人都想去勾引皇上的,”她说,“我们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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