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说累,瑞初顿笔抬头看向她,似带有几分询问之意,“那要停下吗?”
很平静的询问,不掺杂任何带有倾向的情感,却叫蓁蓁一下坐了起来。
“已向前走了五千步,我为何要停?”
瑞初便又垂头去看文书,没再言语。
蓁蓁倚着凭几,倏地笑了一声,道:“瑞初啊瑞初,你这性子闷的……”
“事多,话就要少,”瑞初点点一旁摞得高高的本子,表情平静地问:“想帮忙吗?”
蓁蓁连忙摇头,深恐头摇得慢了那些事情就要落到她头上似的。
瑞初闻言,看她一眼,又闷不做声地垂头处理公务了。
瑞初的眼神是一如既往的平和宁静,但蓁蓁用二人二十几年的姐妹关系保证,瑞初方才看她的那一眼里,绝对饱含嫌弃。
蓁蓁“哼”了一声,嘟囔道:“你当人人都是你们,恨不得醉生梦死在公务中,闲下来便浑身不痛快,我可是娘娘的得意门生,要放松、要宁静、要享受生命!”
瑞初默默,但蓁蓁保证她又一次从瑞初眼中看出了嫌弃。
她竖起眉毛,大声嚷道:“好啊瑞初,在江南几年翅膀硬了,都开始嫌弃娘娘?”
“你若真闲得慌,便帮我忙一忙。”瑞初有些无奈,“今日事务理完,才能带你吃涮锅去。”
蓁蓁收起不不正经,想要正襟危坐一下,又觉着太累,于是仍懒洋洋地靠着凭几撸袖子,叹息着应道:“好吧,看在姊妹多年的份上,我就帮帮我们家小正经。……瑞初——”
她抿抿唇,出口的声音顿了一顿,瑞初于是转头看她,并未言声,但眼中带有询问之色。
蓁蓁默了半晌,涩声道:“我劝不住我额娘,她……生性偏执,既认定已与娘娘结了仇怨,便势必不会罢休。”
瑞初明白她的言外之意。
如今额娘在宫中地位稳固、经营深厚,德妃还不至于以卵击石贸然算计额娘,而额娘对德妃也并非没有防备,所以数年之内,德妃还不成威胁。
但……日后呢?
瑞初指尖轻轻点着书案,皇父身体经此一遭大不如前,他们为人儿女也只能勉励太医尽人事,然人寿有数,谁能强求?倘若皇父数年后真有不测,依她这些年的观察看来,她这些兄长中,只怕还是四哥的赢面大些。
若是四哥登上那个位置,额娘与德妃哪个是东风哪个是西风,就说不准了。
蓁蓁心里也是这么想的——虽然四哥今年愈发表现得无争,但她留神细细观察,也与四嫂交流过,觉着四哥未必没有那份心。
但然后呢?四哥若是胜了……对她们而言自然是好结果,可对宫里呢?
她沉默片刻,知道瑞初的书房素来不容人随便靠近,才放心地低声问出口:“就不能快些?”
“文政武商、舆情思想、改革布局……每一步都要稳扎稳打,急则生乱。”瑞初眉心略蹙,眼光沉静端凝——她等自己长大已等了十余年,自然不怕未来足下要走过的漫长路途。
她知道蓁蓁的意思,因而才蹙起眉——因为有些事情,是绝对急不得的,但也有些事,是绝对不容忽视的。
蓁蓁也明白她所说的道理,不禁泄了气,掩面长叹道:“受生我者恩,气授我业者多,可我却劝不通我额娘,说来算去,不过是我无能罢了。”
瑞初默然,半晌劝她:“总有法子的。”
蓁蓁深吸了一口气,道:“但愿吧。”
康熙身体转好,瑞初在京中便待不了多久了,她迅速处理完了所有事务,然后又要准备南下事宜。
今年九月,江宁要举办一场盛大的赏菊文会,是她去年走动筹备一年的结果,她必须在江南,才能保证利益最大化。
康熙也很看重那场文会,瑞初走前的几日将瑞初带在身边叮嘱良多,待要嘱咐的话都说清楚了,才望着瑞初,低低感慨一声:“一转眼,瑞初也是能独当一面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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