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初对书芳心软,不只是因为书芳当时年岁小,还因为那一双水润清澈的杏眼,让她联想到她的小堂妹。
一想到她的小堂妹那双与书芳相似的眼中若也流露出那样怯生生的不安,她便揪心得很。这些年她对书芳的耐心细致,未必没有移情之故。可感情总不是作假的,这些年下来,她真心将书芳当做自己的妹妹,自然是很重要的存在,对书芳好也是发自本心的。
而无可替代……哪个孩子在家长眼里不是无可替代的呢?
敏若非常温柔慈爱(自觉)地凝视着书芳,书芳严肃了一小会,还是板不住脸了,泄了气,道:“今日的话,我可记住了。”
“记着吧,往后若是心里再不高兴,可要头一个找我来。”敏若将装果子点心的攒盒往她那边推了推,扬眉示意,“前头制的桂花蜜酿梅子,尝尝?”
书芳闷头尝果子,吐了梅核后又喝了口茶漱口,半晌才道:“我有时其实有些羡慕容慈她们……”
虽无师徒之名,却也真正是贵妃的后辈,可以正大光明地孝敬贵妃。而她却总要被外人怀疑与贵妃的和睦亲近是假,其实是面和心不和。
她有自己的阿娘,所以不羡慕瑞初。但她阿娘早逝,她自己孤零零地在赫舍里家的宅院里无人关注的地方服了三年母孝,然后便被塞进了宫里,成了皇上制衡赫舍里家的一枚棋子,是这一局里,最无关紧要、最无人在意的存在。
可这样无人在意的她,却在入宫之后,遇到了一个会关注照顾她的人,会教她待人接物、为人道理的人,遇到了一只会在她彷徨无助时牵起她的手。
书芳长到这么大,在失去了阿娘之后碰到的第一个可靠的女性长辈便是敏若,故而对敏若抱有一种雏鸟心理,无条件的信任依赖之余,不免也有些小孩子的通病——占有欲。
她的占有欲从前无处发挥,这回碰上黛澜,顿如火山喷发一般轰地爆发出来。
敏若自封了个“妇女儿童之友”,以前也没少在朋友们中端水做润滑粘合剂,但这么复杂的情况还是头回遇到,只能摸着石头过河,先断然对书芳表明她在自己心里的重要性、无可替代性、和黛澜的不同,本来这会应该趁热打铁,但听到书芳这样说,敏若却忽又有些无措。
半晌,她笑着道:“容慈她们总有离开的一日,你可是要陪我一辈子的……莫不是想中途甩掉我也如容慈她们一般出去野去?”
书芳心里那点惆怅失落顿如雨后轻云一般散去,她长长吐出一口气,道:“我自然是要陪着您一辈子的,等你老了,没准还能在榻前侍奉汤药呢!”
敏若忍俊不禁,抬起一指去戳书芳的额头。
她又怎能不怜惜书芳呢?
若放在现代,书芳也不过是还在读高中的年纪,定是爸妈怀里的宝贝,凭书芳的聪颖灵透,也一定是家中的骄傲。
可在这里,书芳却早早被困于宫廷,恐怕终生不能解脱。
对她这种地狱里苟延残喘过、偷得一条命的人来说,如今安稳平静的生活已属难得,足够令她满足,哪怕午夜梦回间那样怀念故土家人,眼下日子也并不难熬,相反,这样平静安稳的生活已令她格外珍惜。
可书芳呢?
书芳小小年纪就进了宫,从头到尾连自己选择的权利都没有。书芳在她宫里看了成箱的史书游记,却只能指着书卷挥斥方遒,再一次次试图于笔下绘出游记中的景色。
这对书芳来说,何其不公?
她只能在自己能做到的地方对书芳好一点,多关心书芳一点。
但话说回来了,书芳苦,再看这世上芸芸众生,食不果腹忍耐饥寒,是否又远比书芳要苦十倍?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得骂这狗封建社会。
敏若被亲爸妈教得很好,一向谈吐斯文温和有度,但自穿越了两遭之后,心内竟常有骂娘带脏的冲动,这点不好,但她并不打算反省自己。
因为有些狗玩意是真欠骂!
书芳不知道敏若在心里如何激烈发言的,只是被敏若戳了一下额头,笑嘻嘻地低了一低头,再抬眼时冲着敏若灿烂一笑,道:“娘娘放心吧,我不会与佟妃为难的。”
好吧,孩子确实不需要偏心,她只需要“重要”。
在敏若心里的重要。
然后自己就会开解自己了。
敏若没想到竟然不用后续了,顿时长松一口气,虽然她是有一些微末的端水经验啦,自信哄过书芳不成问题——可哄青春期孩子这件事属实是有些脑袋,后面的流程能省去就最好了。
十月里宫内还有一桩大事,在此之前,永寿宫暂时安静下来,敏若可以松一口气恢复往常的惬意生活了。然后康熙给力,很快准备带着大儿子、三儿子和四儿子出宫,送布尔和的梓宫入遵化东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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