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能发出些许动静的,不是挂在卧室窗口的羽毛风铃,就是被她放在阳台一角养着的那只还没被吃掉的三黄鸡。
季檀星每天都对着鸡发愁,不敢杀又不好意思去找菜摊老板,一人一鸡就这么僵持了一个月,现在鸡看见她甚至都已经不害怕了。
她觉得得有个人来治治这只猖狂的啄她手指的“食物”。
今年的元旦假期调休到了周五,正好是年尾的最后一天。
季檀星起了个大早,自己笨拙的在厨房搞了一些吃食和煎饼。
煎饼卖相实在不好,一点都没有外婆曾经做的精致喷香。
季檀星依稀记得,不止谢十三喜欢吃外婆的小葱煎饼,她妈妈也很喜欢,而且自力更生做的比她好多了。
季檀星从小就被宠爱,自然是没有做这个的经验,以至于真到了自己上场的时候,做出来就是一堆看不出形状的饼糊糊。
“随便吃吃算了……”她愁眉苦脸的自言自语。
厨房里的厨具都很新,有的标签都没有撕,冰箱里看不见新鲜的蔬菜和肉,只有一些塑封好微波加热就能吃的速食。
很明显可以看出来这个生活白痴往日都是怎么在勉强生存。
提前买好的一大束祭花已经被放在了门口玄关处。
季檀星一个人在小居室里面转来转去的忙活,想着今年要去给妈妈讲哪些好一点的事情。
时间已经到了下午,跨年元旦,几乎没多人会选择在这个时间去祭奠亡人,但季檀星每年都是这个时候雷打不动的去看望亲人。
平日里没事了也会偶尔去扫扫墓。
这会她刚收拾好东西走到门口位置,手机铃声就突兀的响了起来。
季檀星拿出来看了一眼,眉头微微拧起接通:“喂。”
中年男人的声音从音筒里传出来,带着和曾经完全一样的语调问候:“小小,下午回家来吃饭吧?”
季檀星垂眸换鞋:“不了,我下午还有点别的事情。”
特殊的日子里,季新川总是会打这样的电话过来,但季檀星却很少真正回去。
季新川接着道:“什么事儿能比和爸爸一起吃饭重要?今天晚上家里特意准备了许多好菜,你妹妹也放学回来了,刚才开始就一直在问你来不来。”
妹妹?
季檀星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道:“爸,咱们就不要互相勉强了吧。”
季新川语气凝滞了一瞬。
“有的话我不想说太多,但您也不要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季檀星似乎早已习惯这根血淋淋的尖刺,她淡淡道:“我不反对你追求自己的爱情,但我当初居然连最起码的知情权都没有,你和肖萍霜在我去外婆家过暑假的时候就认识了,我十七岁回去,你瞒着我,十八岁,我因为那件事情在医院住了小半年差点在大一就休学,原以为出院后慢慢都会变好,却看到你和肖萍霜抱着刚出生的季珠珠来接我——而我,在此之前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存在。”
说到这里季檀星语气轻的几乎没有:“为什么呢?爸爸。”
为什么要在她最痛苦难过,失了最重要约定的时候,还要告诉她,她连最基本的亲情也都一并失去了。
她在医院绝望的出不来,每天都要靠着机器和药物勉强生存的时候,你却和新的女主人一起缔造了新的掌上明珠。
而十八岁在最美好年纪一无所有的季檀星,在警队大院里变成了一个活生生被抛弃的笑话。
直到如今,有的大院邻居见了她都要目带怜悯的假惺惺的问候她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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