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以前我俩没任何来往,此后他便成了我最要好的朋友之一。那天我俩都喝多了,喝多了,就抱在一起哭。那年头,档案比人重要,挨个处分,往档案里一存,可不是闹着玩的,影响分配不说,搞不好要影响你一生。
那次处分也确实进了我的档案,好在毕业时给撤了。
大概是1984年吧,学院里买了一台雅马哈电子琴。全院也就这么一台,我特喜欢,就总去玩。
当时气氛已足够松快,流行音乐也起来了,港台的居多,大家伙儿都唱。
我平时总抱着一把吉它唱,有了电子琴,就更要唱了。流行什么唱什么,但唱得最多的还是邓丽君。没办法,好像是一种情感甚至灵魂的需要,就流淌在你的血管里。
再往后,流行音乐越来越热,电声吉它也进来了。这时除了邓丽君,我又迷上了苏芮,总唱她的《搭错车》、《请跟我来》什么的。我写《蒙古人》,和声部分就借鉴了《请跟我来》,可以说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事实上我也是先扒带子把谱子和和声写出来,然后弹着吉它唱,在此基础上写成了《蒙古人》。
1985年我从天津音乐学院毕业,被分配到中央民族歌舞团当指挥。次年在北京举办了第一届“孔雀杯”青年歌手大赛,由东方歌舞团主持,王昆任评委主任,现在的好几个“大腕”都是那届大赛出来的。那是我第一次参赛,唱的正是《蒙古人》,还有《沙滩浪花》,结果和常宽、张海波等同列前十,用媒体爱使的“煽”话说,叫“一举成名”。
其实,说“一举成名”用的是真成了名以后的眼光;客观点,应该说那是我正式开始歌唱生涯的起点。获奖前,你唱得再好,也是业余的;获奖后,路宽了,机会多了,形成良性循环,你才真成名,慢慢就变成专业的了。
一个人成名是有道理的,这道理有时叫机缘,但更多的时候叫实力。没有实力,再多的机缘你也抓不住;即便侥幸“一举成名”,也会很快被再次湮灭。到那时,你那“一举成名”之“名”,也就随之显得非常可疑了。
不管怎么说,86年是我命运的一个转折点,虽然前面的路还看不清,也没有特别想看清。在经济上,我也开始走出先前那种捉襟见肘的窘迫境地。上海声像公司录了我的第一张专辑,录完后给了我1000块钱,这可是我第一次拿到这么多钱呵。
我还记得当时那种感觉:手在口袋里,钱在手里,掐着,乘公共汽车回家,到了家又再数一遍。
三年后我在我父母身上又看到了同一幕。那是我获文化部主办的“全国流行歌曲优秀歌手选拔赛”十佳第一名后回家,一下给了他们10000元。他们从没见过这么多钱,我妈也是认真地数啊,数啊,一张一张地数。这时我就在一旁打诨说:看看,假如当初你们不让我上大学的话,这钱就没有哇。
我妈根本不接茬,还是只顾数,数完一拍手,笑着说:还真是一万块哪!
邓丽君在我心灵上打下的烙印如此之深,有时我自己都觉得奇怪。
去年有媒体问我最喜欢港台的哪位歌手?以前逢到这种情况我都会毫不犹豫地答邓丽君;但这次因此前不久在报上见过张惠妹说我的好话,一时想到投桃报李,就说张惠妹。
都是邓丽君惹的祸(2)
没想到事后竟长时间地为此感到不安,觉得违背了良心。现在借出书之便更正一下:我当然很喜欢张惠妹,她的歌也确实唱得好;但我最喜欢的还是邓丽君,很可能永远都是邓丽君。
在固原
第一次获奖后不久,我就作为中央讲师团的一员去了宁夏。刘欢当时还是北京国际关系学院的老师,也去了,和我在一个团,不过不在一个地方。他被分在了哪里记不清了,我是被分到了固原,那是宁夏最穷的地方之一。
回头去看,中央开发、扶持大西北的政策其实从那时就开始了,派讲师团算是先声。我大学毕业不久,年轻,当然是合适的人选,也义不容辞,不过团里还是给我允诺了些好处。
一是说,你去,回来就分你一套房子。这当然很有诱惑力,因为我分来后只给了一间平房。还有就是入党,党委书记为此还专门找我谈了话,让我先写入申请书。这是帮助我进步,我当然也很乐意。
先写了一份,书记说不合格;正好一位老同志刚入了党,书记便把他的申请书给了我一份作参照,我心想,既然汉语不够好,还参什么照啊,就干脆一字不改地照抄了一遍。
行前团里专门开了欢送会,让我珍惜这次机会,并说这是胡耀邦总书记讲话的精神。我也表了态,话说得那叫个好;可真到了固原,我的表现却让我现在说起都伤心。
我的岗位是在固原师范专科学校,教音乐。他们挺照顾我,别的音乐老师都是一周5节课,我只要上4节就行了。
开始时我也确实很认真,可那儿的学生,许多连哆来咪都不知道,给他们讲乐理,说得难听点简直有点对牛弹琴;他们主科的压力又大,天天做作业都做到很晚,结果音乐课就被他们用来打盹儿养神。
很快我就看出来了:他们上这个学压根儿就没打算学音乐,往这方面使力纯属瞎掰。我也想通了,上课时只讲很少的音乐,大部分时间用来介绍国外的情况,美国如何,欧洲如何,吹呗。你别说,这样他们反而有精神,一个个听得津津有味,喜欢得不得了。有时下课铃都响半天了,还不愿让我走,让接着讲。至于考试,我的政策是“两便”:一律85分。这样大家都高兴。
课上得不精心也就罢了,问题是我在当地又交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朋友。这里的“乱七八糟”没别的意思,无非是一帮人总聚在一起喝酒。我这人本来就爱交朋友,当时又算有了点小名气,容易招人,再加上实在也没别的事可做,喝酒是正常的。可你认为正常,挡不住别人认为不正常,总而言之,时间长了,就有点负面影响。
千不该万不该,我不该给领导添乱。
那年的五一、五四,按团里的安排,全体团员要去延安接受再教育;我是写了入党申请书的人,照理更该去。可事儿有不巧,好多当地人都安排在五一期间结婚,请帖送来了好几张,都说务请光临。其实我去,无非就是抱着吉它唱几首歌,关键是我却不过他们的盛情。结果真抱着吉它去了,却耽误了去延安。
没过几天团里开大会,团长在讲话中就批评了我,虽说没点名,口气却足够严厉:五一期间绝大多数同志都服从了团里的安排,可有的人就不,要留下来参加什么婚礼!别人都在接受党的教育,他却在那里喝酒,昏天黑地,影响极为恶劣……不用说,就跟在天津音乐学院那次被当众宣布受处分一样,弄得我特没面子。
更没面子的事儿还在后头:我们团分到固原的共有9人,到讲师团“班师”时全都入了党,就我一人没入上;回到北京,团里原先答应给的房子也泡汤了,还得回到原先分给我的那间小平房里去。这两件事,谁都没给我明说,但我心里倍儿清楚:那叫自作自受!帮别人闹新房,却闹丢了自己的新房,心里的那份沮丧,就别提了。
从固原回来,正赶上崔健的《一无所有》火爆京城。在固原时说是闲得只能喝酒,却也没真闲着,一年中写了二十几首歌,许多都给当地人唱过,他们特喜欢,我也挺得意;可回来一听《一无所有》,顿时就有落后了几十年的感觉。那二十首歌,除《东去的列车》一首后来录过音外,其余的都让我悄悄撕了,也羞于跟同行提起。
我没有后悔去固原的意思;但从专业的角度说,这一年是我停滞的一年,甚至可以说是被我荒废掉的一年。世界日新月异,你不一定要紧紧跟上,但不能不了解种种变化。假如这一年我没有离开北京,即便一首歌也不写、不唱,光是听,情况也会大大不同。
无论自愿还是被迫,处在一种封闭状态中都不是一件好事儿,在封闭中自得其乐就更不好了。
草原风暴震撼宝岛(1)
人生如大河行船,忽儿急流险滩,提心吊胆;忽儿潮平水阔,气定神闲;忽儿峡谷夹岸,难见天日;忽儿峰回路转,柳暗花明。我拽这么一堆成语,连自己都觉得牙酸,其实说白了,也就是算命先生所谓的“运程”如何,“定数”如何。只可惜,再好的算命先生也算不好自己的命,更甭说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了。
我对自己的“运程”什么的不是太感兴趣。那是天意,管理权在“天”,就让天去管吧。
不过,真要说“运程”,我觉得90年前后我肯定是走在好运程上。那几年好事接二连三,挡都挡不住,包括89年获文化部主办的“全国流行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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