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寒坐在路郝身边,看路郝气场十足,还挺强硬,他也不知道这样好不好。蓦地他赶到自己的左手一下被人握住,是路郝的手,好像还在微微发抖,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难道路哥上午被撞的地方太疼了么,或者是心痛吧。
文寒心里抽气,还好隔着一张桌子,路郝爸爸铁定看不见,要不然这下他可真要被当成是路郝相好儿了。文寒侧过头看着路郝,想从中看出什么端倪,然而路郝目不斜视,专心盯着对面的路爱国。
“路郝是吧,我……”刘姓女人见路郝不说话,她开口了,一句话没说完,就被路郝瞪的闭嘴了。
气氛一时很是尴尬。
路爱国假装清清嗓子,犹豫着开口:“路郝啊,爸爸……爸爸要和你刘姨结婚。”
路郝还是不说话,瞪着刘姓女人的视线转向了路爱国。他心说早就知道,你不是前几天就打电话告诉我了么,我又没得健忘症。
路爱国看儿子装哑巴不说话,也许是默许的意思?他硬着头皮接着说:“日子都订好了,就下月3号,没打算订酒店大张旗鼓操持,就打算在家里办一办,希望你能来。”
“你不来也没关系”或者“你不来最好”这两句,路郝觉得路爱国更想表达这个意思,最终愣是没敢说出来。
还有不打算大办这种事,路郝直接内心嗤之以鼻老家伙倒是要点脸,丢人丢到这岁数还好意思大张旗鼓?偷摸着就对了。反正日子都定下了,这是告诉自己生米就要煮成熟饭了。路郝心底呵呵冷笑起来。
路爱国一口气说完,自己这儿子还是没个表示。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路郝决定不跟眼前这俩老东西相看两相厌了。
他直截了当的说出他昨天就在脑内成型的想法:“你们俩结婚我没意见,但自打我妈死了之后,路爱国我没花过你一分钱,你也一分没给过,你想不出钱不出力就认我这个儿子是不是太便宜了?!天上没有掉馅饼这种美事,就算有,你也遇不上。我想做生意,手里没钱,我知道你有,你给我50万,咱们皆大欢喜。”
路郝一个大老爷们不懂什么虚与委蛇,或者扮可怜博同情那套,他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眼下他需要钱,纵然有千百个不愿意,他也得低头,再说了他觉得路爱国欠他的,欠他什么?50万买不回人死复生,买不回一个母亲,这次他就算狮子大开口,只要路爱国不给,他也没办法,他不可能硬抢豪夺。说他是趁机敲诈也好,说他是蓄意勒索也罢,他就想看看,他和郝文慧他们娘俩,在路爱国心里究竟值不值50万?
路郝一段话说完,路爱国脸色倒是平静,可他身边的刘姓女人不可思议的看着路郝,就像路郝是外星来的怪物一样。
路郝无视刘姓女人的种种目光。
路郝感到自己握着文寒的那只手动了动,是文寒在拉他,文寒是什么意思呢?觉得自己一开口就要50万不可理喻?他现在不想知道,只想早点结束这个会面。
这下换路爱国那边不说话了,路郝也不想揣摩老东西心里是个什么意思。他放开文寒的手,从裤兜里掏出自己的钱包,抽出一张早就准备好了的叠了几折的白纸,推到路爱国面前的桌子上:“你要是愿意给,就把钱给我打进这张卡里,卡号写在纸上。”
路郝说完站起来,叫文寒扶着他离开,他一秒也不愿多待。
文寒扶着路郝,一米八一米七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远了。
走出去老远,远到看不见刚才那颗大树,远到出了医院坐在了回家的出租车上,远到文寒搀着路郝回到路郝家的时候,路郝一句话也没说,文寒一句话也没问。
路郝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他真累。
文寒就坐在路郝身边,他想路哥心里想什么呢。
路郝觉得脑袋疼,要爆炸一样的疼。
和他老子今天的会面,从见面到离开,路爱国一句话也没问路郝伤势如何,他真是自己的亲爹么?怎么能这么冷血无情,开口闭口都是和那女人的破烂事儿,只字不闻不问自己出车祸的儿子。
这么急着到医院也不看看气氛,就只谈自己夕阳红的婚事?而且这婚事还是建立在妻离子散的基础上。路郝多傻,傻到开口跟路爱国要50万!路爱国那么有钱,要是愿意给早就给了,还会等着自己主动开口要?
郝文慧死了之后,路爱国在自己的工作单位也干不下去了。他在各路人马鄙夷的眼光中主动请辞,脑子一热就下海了,没想到他财运不错,真赚着大钱了。路郝姥姥姥爷活着的时候经常说路爱国不是东西,有钱了也没给孩子买过一双新球鞋,这是铁打的心呐!
听说路爱国有钱之后,就照顾起刘姓女人和那不是路爱国的孩子。连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都能掏心窝子,对着自己亲生的,就一点责任也不负了。
还有路爱国今天说的最后一句话那是什么话?家里办一办?哪个“家”?还没结婚呢就叫“家”了,路爱国可真是个痴情种子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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