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好了似乎也想开了,振作起来开始替儿子筹办婚事——康熙已正式册封蓁蓁为和硕温宪公主,婚期定在明年,内务府已经开始筹办公主妆奁,颜珠府上自然也要尽快开始预备。
敏若淡淡道:“她想开了就好。蓁蓁是很好相与的性子,叫她放心。”
海藿娜看出她略有不满,笑道:“其实塔尔玛也不过是担心公主出身高贵,她这些年性子行事都愈发疏简,怕日后不能入公主的眼。……这上了点年岁,她的性子也愈发磨叽了,往日我也常说她,姐姐放心,回去我再念叨念叨她,斐钰已经出山了,我也定不会叫您的小学生在咱们家受了委屈的。”
“你和斐钰,我当然放心。”敏若方才笑了,道:“你也告诉塔尔玛,德妃是德妃,蓁蓁是蓁蓁。我不论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但她最好把公主和德妃分开看。”
因为四阿哥与先后之事,佟家几个姊妹心里对德妃或多或少都有些埋怨,这很正常,敏若懒得管,但若因为这份不满而牵连到蓁蓁,那便是敏若一定要管一管的了。
海藿娜听出她的言外之音,轻声道:“姐姐放心,塔尔玛心里也有数的。五公主那般可人,真嫁到咱们家了,谁会不喜欢呢?”
敏若叹道:“那是你们没见过她磨人的样子。只盼她往后跟霍腾能好好的吧,若能相互扶持走过这一生,也不枉费太后为她操的这些心。”
只听这句话,便能品出敏若在这一桩婚事里的立场了。
海藿娜心里有数,又因为敏若明显更疼法喀和斐钰这几个孩子,心里略微有点小得意,笑道:“也不枉费姐姐您为五公主操的心啊。”
敏若没接话,又嘱咐她:“明年过了年早些动身吧,冬春交替之际肺疾最易发作,早些到南边去,法喀的身子也好受些。皇上既然在苏州赐了园子,便是报着让法喀过去将养的心。江宁春日不止有柳絮杨花,还有梧桐毛,持续的时间也长,怪恼人的,不妨过去避一避。正好与安儿一起走,你们同去苏州,路上也有个帮扶。”
她前面那样说,几乎就是在传达康熙的话了。
海藿娜愈听,知道圣心恩眷不减,可谓处处考虑周详,心中安稳间伴着惶恐,“得圣上恩眷至此,我夫妇感激涕零。待离京后,还望姐姐在万岁面前替法喀多周全。”
一走少说二三年,早年的情义是一回事,京中的经营又是一回事。
敏若笑道:“我就在宫里头呢,还能疏漏了这里?这句话今日我已说过了,你就不要操心了,一切有我,你只需和法喀安心去南边养着。”
海藿娜又要道谢,敏若叫她:“止住。若要谢,等法喀好端端地回来,再叫他来谢我吧。”
这些年法喀待她之心不是作假,她也并非铁石心肠,岂会不被打动?既然当做自己的弟弟看,她便会为了法喀多周全。
海藿娜抿唇一笑,道:“那就等法喀好了,叫他来给姐姐磕头。”
回京没多久,安儿便也回来了。他听说了法喀受伤的消息,回来忙从敏若这探听,听敏若略透了点底,才稍微放下些心,回京第二日便直奔果毅公府去了。
瑞初这段日子忙着建厂、组建商队之事,在商队上她坚持与敏若完全分开,可见这商队要办的必然不只是南北采买一件事。
大家半斤八两,敏若养着商队也不是光为了做生意的。她清楚瑞初的打算,也就没提帮忙的事,反正这几年积攒下来,瑞初手里有钱有人,支起一个商队不成问题。
两边分开也好,瑞初有自己想做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因婚期就在明年,年下了,往年低调安静的太后今年显得格外兴奋。这日忽然将敏若也喊了过去,一进宁寿宫正殿,只见暖阁当地并排着三张大桌,桌上垒着各色锦缎布匹、一盘盘的油亮皮子、一盒盒金玉首饰,一时只觉金光璀璨,锦绣生辉。
“你来了。”太后见敏若来到,兴奋地冲她招招手,“快来,正给蓁蓁选嫁妆呢。”
敏若轻笑道:“这婚期在秋日里呢,您现在就预备上了,可是着急了点。”
太后与她混得熟,牌桌和吃喝玩乐上的狐朋狗友,素日说话倒是没有那么多的顾忌。
太后就笑,道:“是年底下内务府新进上的,许多地方贡品,我瞧着不错,先拣出好的记作蓁蓁的嫁妆,省了到时候再翻库房箱子了。”
她说着,又潇洒地摆摆手,“先过来帮蓁蓁挑,也不用眼气,你们四个也都有份。”
敏若看了眼殿里的阿娜日、书芳以及一旁的德妃,笑了笑,道:“那妾先谢过太后娘娘的赏了。”
太后大气地一摆手,“随便选!”
说着选嫁妆,其实把敏若都喊来了,选嫁妆反而是其次的。
暖阁里炭火充盈,烧得暖烘烘的。德妃起身来让,敏若炕上西下首落了座,蓁蓁蹭到她身边来撒娇,敏若只轻睨她一眼,便道:“又是功课没做完?”
蓁蓁忙立起三指指天发誓:“三日之内保证做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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