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作为父母,安儿和洁芳希望这根新生的小芽芽能永远开开心心。
洁芳私心里也希望,她是一个开始,是属于她的姑姑娘亲们的、象征着希望的一根小新芽。
敏若将一盆她静心侍弄多年的茶花送给了她的小芽芽,不是希望她的小芽芽能够谨慎、谦让、幸福美满,她只是希望她心爱的孩子,能有她心爱的花陪伴长大。
或许等这个孩子再大一点,便会跟着爹娘四处奔波,但敏若希望芽芽永远都知道,她的祖母爱她、很爱她,视她如宝如珠,这份爱不因她居长才到来、也不会因为日后或许会有弟弟的降世而转移。
敏若疼她爱她,都只因为她生来就是敏若的孙女。
敏若爱花人尽皆知,那几盆名品茶花更是敏若的心尖尖一般,如此毫不心疼地送给了孙女,也更让人相信贵妃对这个小孙女的疼爱。
敏若不希望开芽成长的过程中,会对自己的性别产生一点点怀疑甚至是厌弃。
无论她生来是男是女,都不影响爱她者爱她、恨她者恨她。
敏若毫不掩饰自己对这个小孙女的所有喜爱甚至偏爱,哪怕有些人会将此看做她做戏做全套的一部分也没关系,会有更多的人意识到,敦郡王府里的小格格是永寿宫贵妃的心头肉。
他、们、招、惹、不、得。
正因看出了敏若的意图,洁芳和安儿才更感动,更不知该说什么好。
孩子满月时敏若没能出宫看一看,幸而不久之后天便暖和了,三月里,洁芳和安儿终于能带着小芽芽入宫了。
因孩子刚出生,安儿将自己去北方的计划又推迟了一年,好在去年新式肥搞得如火如荼也做出了点结果,他再留在京中一年,也是有正经事可做,还不会有太多的闲话。
敏若不管他走不走,反正这两个孩子都是注定留不住在身边的。
她眼里只有小芽芽,接过洁芳怀里的孩子抱着瞧,白嫩嫩、粉嘟嘟小模样瞧得她心都化了。血缘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她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头一次抱到瑞初的时候,再往上追溯是安儿。
小芽芽很给面子,被敏若抱入怀中便“咯咯”咧嘴露出了她的无齿之笑,敏若忍不住贴贴她的脸蛋,安儿在旁打趣道:“哟,这会知道笑了,在家里对着你阿玛额娘怎那么高冷呢?”
“你不招她,她也对你笑。”洁芳道,每日日常招惹闺女的安儿心虚地摸了摸自己鼻尖,敏若“哼”了一声,道:“你可仔细着惹你闺女,仔细她大了不爱理你。”
安儿讪讪道:“不能吧。”
敏若一扬眉:“你等着!”
洁芳在旁悄悄抿唇一笑。
自禁足之后,乌雅妃行为恭谨,待儿女又加慈爱,蓁蓁本当她迷途知返就此不再生事,怎料未过多久便闻宫中生变,细细打听清晰事情始末后,蓁蓁心有羞愧,几乎无颜再来见敏若。
她如今唯一庆幸的便是妹妹已经离京,不必再如去岁、如今年这般羞愧为难。
否则楚楚身子纵比年少时有好转,羞愧为难心神激荡之下,只怕也有一场病。
未几日弘晈满月,她本来便寻了一块极难得的美玉并两支上等湖笔给弘晈做满月里,宫中发了此事,她无颜去见敏若,思来想去后,却将太后给她的自幼佩戴的一只金锁也赠与了弘晈。
金锁本身用料实诚,嵌珠镶宝,均是品质上乘的珠石,但其实并不如那只极品玉锁珍贵。但那是太后的陪嫁之物,陪伴太后从草原来到紫禁城,一共一对,五阿哥得了一只、五公主得了一只。
蓁蓁的这一只一直被她小心珍藏着,如今赠与弘晈,除了赠礼之外,更有赔罪之意。
敏若当时便觉着好笑,这丫头从少时便莽撞骄横,这些年开始做事了,倒是勤谨稳妥一些了,可横起来也是京中不知多少勋贵命妇头疼的对象。
倒是少见她这样小心周全的模样。
弘晈的满月礼之后,应婉入了一次宫,她迟疑良久,对敏若道:“胤禛说他无颜来见您,盼您怨他恼他些,都好过将不快积在心里。”
他知道以敏若的光风朗正绝不屑于对乌雅妃动那些阴私手段,又认为敏若对乌雅妃的“宽容”多少有些顾及他、蓁蓁和楚楚,因而有些愧疚自责。
从小在宫中长大,他见过太多不死不休的算计,敏若的手段看似直接粗暴不依不饶,但反而称得上光明正大、光风霁月。
敏若听了罢便笑了,静了半晌,对眉心微蹙抿着唇,略显担忧不安的应婉道:“你告诉他,他少时我教他为人要豁达通透,我自认活了这些年,倒也将这四个字修行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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