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锦妃称不上十分亲密,这会忽然握住锦妃的手,也并非因为都是女儿在外的母亲而物伤其类。
她只是忽然想到,她不知是无影无踪,还是干脆死了,又或者真是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的时候,她的妈妈,是不是也如锦妃这般痛苦。
敏若侧过头去,轻轻擦拭了一下眼角,然后轻声对锦妃道:“你要快些好起来,才能见到静彤啊。好起来,才有与静彤见面的机会。”
锦妃与静彤,好歹还有见面的机会,而她……也只能抱着那点虚无缥缈的希望,咬着牙走下去。
她三生不信神佛运气,唯有在这件事上,她希望自己能有一点运气。
哪怕一点点,至少让她再看她的亲人一眼,对他们说一声抱歉。
养育她一场,尚未享受多少来自她的孝顺,便为她伤心流泪,她有万般罪过,只希望还能有承欢长辈膝下弥补的机会。
烧得糊涂了的锦妃听到敏若的话,似乎说了什么,这一回敏若凑得很近也没能听清,只看到她眼角留下两行清泪,顺着太阳穴滑入鬓角当中。
弘恪小心地拧湿了巾子来给锦妃擦拭,又用冰凉的巾子替换了锦妃额头上的那一张,康熙三十九年出生的孩子,今年已长了很高的个子,身形有些消瘦,但肩膀似乎扛得起从小相依为命的玛嬷的重量了。
敏若没再言语,静静坐了一会,起身来,弘恪跟着送她,二人走到外间,敏若道:“若有什么事,只管叫人去永寿宫找我。你额娘托付过我,这是我应该做的,不必不好意思。”
弘恪连忙应是,敏若看了看他,轻声道:“好孩子。”
弘恪到底还小,听敏若这样说,眼圈忽然一红,忍着泪垂头,再张口时已有些哽咽,他说:“谢毓娘娘。”
多好的孩子,如果没有康熙横在其中,敏若会更喜欢他。
他的亲生额吉,大约也是个极柔软善良的人。
敏若没再说什么。
没隔多久,舒窈入宫来请安,她就快要启行了,已经开始收拾行囊,今日得空,来宫里转了一大圈,先去宁寿宫,然后陪淳妃坐了一上午并用了晚膳,最后来敏若这,待到宫门落锁的时辰才走。
闲坐聊天时,她笑眯眯对敏若道:“您不知芽芽有多聪明,论天分,除了我,我敢说满大清的火器工坊摞起来都寻不出一个比她更有天分的!”
敏若默了一会——这本来应该是一句正经话,但为什么她现在觉得这句话可信度不高呢?
作者有话要说:
1:《周易》
五十三年的夏日还是在畅春园中度过的,黛澜今年身体不错,天气虽炎热,她倒也能出门走动,每每是早晨来,黄昏天气凉爽时才回去。
长夏一日,或安静同坐,黛澜打坐抄经,敏若读书插花,虽不言语交谈,默契却在其中;或共同品评诗赋,写字作画,焚香抚琴——大多数时间还是看敏若乐不乐意动弹。
她常年懒得出奇,但偶尔还是有些风花雪月的兴致的。
胤礼与成舟早离了京,前两年在河道衙门上跟随学习——用胤礼的话说,成日净听打机锋去了,东西没学到多少,朝堂上为人处世的关窍倒是被灌了七分饱。
今年回京过年,他就求了康熙,麻溜地开始沿着运河南下做考察,淮黄两条大河考察下来,够他和成舟走一年了——这还未必能完呢。
治水并非一日之功,这一点康熙知道,这两年他们呈上的几个小点子做出来倒是不错,也让康熙增添了一些耐心,胤礼如此请求,他便允了。
书芳倒是叮嘱了胤礼和成舟一些在外行走需要注意的事项——其实她十岁便入了宫闱,对外面的事,除了赫舍里府,就没有什么了解深刻详细的了。
她年少时,在敏若身边读书,敏若偶尔会絮絮对她说些外面的风土特色、人情世故,或是炎夏清凉的黄昏,或是寒冬温暖的午后,伴着茶香、果香、花香,历经多年,那时读的书如今许多已忘得散碎,唯有那些敏若絮絮说起的“闲事”,书芳常常拿出来重新品味,因而从未忘记过。
胤礼与成舟自然恭敬听从训教,成了婚,胤礼确实长大不少,不过或许是生活里又多了个能给他拿主意的人,成舟又是那般的沉稳可靠,他那“长大”里头水分也不少。
用书芳的话说,胤礼和成舟相处,“她都没眼看”。
将儿子打发走了,书芳好像忽然也想通了,觉得自己不应该再满心扑在宫务上兢兢业业干活——干得再多,除了声名和权利,还能有什么别的好处吗?如今又不是需要她将权利紧紧抓一手的时候了,倒不如松快下来歇一歇。
于是今年到畅春园的队伍里又加上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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