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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 分离（第2页）

修拉着钟清的手奋力跑出去，没一会儿后面便响起来了老妖婆高亢的嗓门。

“抓逃奴啊！”

钟清心脏砰砰跳，修拉着她边跑边安慰：“别怕，我们能逃出去。”

钟清直觉不会很顺利，但还是重重点头。

“嗯！”

她打起精神带着从未出过门的修往打听好的方向跑，身后有人举着火把在追，修呼吸着外面的空气，苍白的俊脸上浮现了浅淡的笑意。

喘着气道：“我们。。。就要。。自由了。”

自由是不可能的，钟清身上一直有伤，修吃不饱饭，又是晚上，两个营养不良不幸拥有夜盲症的人跑了没多久双双放慢了脚步。

身后的火光逐渐逼近，钟清放开了他的手，焦急道：“你一直往前跑，先生就在那里等你。”

修再次拉着她，呼哧带喘地拒接道：“我不许！要逃一起逃，要回去也一起回去，清清我们再坚持一下。”

钟清再度甩开他的手，快速道：“听我说，我的卖身契在他们手上，在官府都有备案的，我去哪里他们都会认出我，我逃不掉的。我回去，他们一定没看见你和我在一起，我回去，你就安全了。”

修眼神仓皇，固执道：“不会的！一定会有办法的！你会长大，你的样貌会变，官府认不出来的。相信我，我以后会考官，卖身契我一定会帮你拿回来的。快跑啊，清清求你，不要丢下我。”

钟清哽咽地摇头，她此时无比的冷静，左右看看，拉着修拖进一个巷子里，按着他的肩膀道：“你和我一起回去改变不了任何事，你再也没机会逃出来了。你逃出去，我和你还有小翠姐姐才有希望。你不想给你爹娘报仇了吗？”

修抱紧她，声音满是哭腔，还不懂情爱的年纪，只是本能地说出自己的感想：“我不想你去伺候那个傻子，清清你跟着先生走，我回去，他们不敢真的杀我。”

“别傻了，我是女子不能考官，我出去也要一辈子躲着官府，不能堂堂正正做人，我也救不了你们，那不是真正的自由。他们也不会因为你出去了就停止追我，接受现实好吗？”

修知道她说得对，但现实太残忍了，他摇头却找不出反驳的话。

听着外面的脚步声，钟清知道没时间了，她推开修。

“我和你保证，我不会有事，我回去后会有办法保全自己的，小翠姐姐也在呢，她会帮我的。你一定要逃出去，你要变厉害，我等你回来救我们。”

说完一抹眼泪，把怀里的手帕团吧团吧塞进修的嘴里，狠狠把他推在地上，转身迎着火光跑了出去。

身后虚弱的少年涕泪横流的趴在地上朝她伸出手，一片粉色的衣裙从指尖调皮地滑走，他瞪大的瞳仁里倒映着女孩毅然决然的消瘦背影。

此后无数个日夜里，这一幕成为了他的梦魇，亦是他悬梁刺股的动力。

“抓到她了！带回去！”

得胜的正义人士如果回头，便能看见幽深的巷口走出一个踉跄的孩子，他往他们的方向追了几步，快靠近火光的边界时突然停下，身影重新归于黑暗与夜色融为一体，只一双眼睛闪着寒光，好似一只隐于暗夜里伺机而动的野兽。

修捏紧钟清留给他的帕子，回身朝沧澜山跑去。

晨光照耀整个大地，钟清浑身鞭痕，奄奄一息躺在再没有修的柴房里，门外是小翠姐姐尖厉的嘶喊。

“反正我也不想活了，你们如果不答应我等她十五岁再圆房，我现在就带着肚子里的孩子撞死在你们跟前！”

***

沧澜山，长亭外，一个老者慢慢走着，远远便见长亭里晕倒着一个满身泥泞的孩子。

他一愣，慌张地跑上前，看到他手心里自己留给那个天资聪慧的孩子的纸条，唯独不见那孩子，便知她是来不了了，长叹一声。

“许修，跟我走吧。”

修艰难吐字：“先。。。先生。。。认。。识我？”

“我与你外祖父有旧，听了你的事心中凄楚，奈何一届白身，两袖清风，帮不得你们，只能。。。唉。。。。不提也罢。和我走吧，你外祖父故去前信中总提及你聪慧，我带你去寻名师，望你早日成才，自己了解过往恩怨，就算我还了你外祖父的恩情了。”

修努力爬起身跪得笔直，重重磕下头去。

“先生。。。。大恩，来。。日。。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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