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寸心再度叹了口气:“君彻从那一天开始,就没打算原谅我。”
“你为什么不解释呢?”晏临听着心急,直接问了出来。话刚出口,便立刻觉得自己这句话很蠢。
钟寸心要怎么解释才能不显得像是做贼心虚呢?他要怎么解释才能让君彻相信他不是在为自己开脱呢?他唯有不解释罢了。
晏临呆了一会儿,忽地又想起他之前的话,立刻又道:“等等,你不是说孤已经发觉事情有蹊跷?你可以跟孤解释啊,他说不定会相信。孤跟君彻在一起那么久,君彻肯定会相信孤才对啊?!”
钟寸心听着忍不住笑了:“喂,你看得出来吧,孤对君彻可远不只是一个下属对上司的尊敬,孤从小就是君彻家里养的随从,几十年下来,感情远比一般主仆深厚。孤深爱君彻,他肯定会选择对君彻伤害小的一边。对君彻而言,告诉她,她的朋友苏苏骗了她、利用了她,难道不是再一次加深那种伤害么?孤就算知道了真相,也绝对不可能告诉君彻。”
晏临看钟寸心脸上带着惨淡的笑,下意识地伸出手,然而伸出来之后却又悬在半空中,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对方觉得有些安慰。
钟寸心想得委实太过于通透了些,前因后果,乃至未来如何,他在心里看得比任何人都清楚,并不是需要别人安慰的人。只是愈发是这样,才愈发让人觉得于心不忍。
“好了,前因后果你也清楚了,现在觉得如何呢?”钟寸心慢慢悠悠地从地上爬起来,心不在焉地问道,“你觉得谁对谁错?”
“我不喜欢苏苏,”晏临顿了顿,诚实地回答,“也不能赞同她的想法。倘若不是依靠自己的力量,那行善就没有意义。在这个世界,假如把能力比作金钱额话,我以为善良无疑是一种奢侈品,穷困潦倒的时候拥有奢侈品没有意义,所以,我不能赞同她。”
“你的比喻一直很有意思。”钟寸心掸了掸身上的尘土,转头道,“相当……恩,精致。你的想法,我现在也开始觉得赞同了。”
“可是不是唯一的对么?”晏临充满讽刺意味地回道,“只是你赞同的许多观点中的一个。”
“当然不是。”钟寸心向前走了两步,“不回去么?耽搁了大半夜,再不回去天就要亮了。周词和林翘你今天应该还没什么空去问,明天帮我去问问吧。”
摸回山洞里,躺到墨微身边,晏临依然睡不着,辗转了一阵,天空便慢慢有些亮。无域没有太阳,白天的光线来源于整个天空发出柔和的光芒。天空变亮很快,反正已经睡不着了,晏临索性坐了起来。呆呆地看着天空。
天空很蓝,蓝到不自然的程度。
“阿临你醒得好早……”墨微揉着眼睛从僵硬的地面上爬起来,一头黑色的长发乱成一团蓬蓬地顶在头上,关心道,“难道你是见光就会醒么?以后要不要换到更加暗一点的地方去睡?”
“微微……”晏临一夜没睡有点恍惚,下意识地喊了一声,结果刚喊完又忘了自己刚才想说什么,只得回答道,“不用不用,我只是没习惯睡在石头上。”
墨微睡眼惺忪,伸了伸拦腰,伸手在头顶扯了两三下,居然就把团在头顶的头发扯顺了,然后在晏临震惊的眼神中,带着某种羡慕的口吻道:“阿临是短头发真好啊,不用每天打理。”
晏临被墨微整理头发的神技震惊到语无伦次:“不不……其实你也没花多少时间打理。啊,其实你也可以剪掉的。不对不对,是其实我头发很快也会长得很长,也会很难打理的。”
“她的头发剪不短。”温和的声音从晏临身后传来,晏临回过头,发觉陆衡舟已经穿着整齐,收拾停当地单手抱着半睡不醒的豆豆走了过来,“微微的能力能让受的伤迅速复原,而这个能力不间断地作用在自己身上,所以她的头发就算剪短了也会立刻恢复原来的长度。”
晏临“啊”了一声,随即听陆衡舟玩笑道:“也亏得如此,里社在能够收集到足够多的纤维材料做绳子之前,几乎都靠微微的头发做绳子。”
晏临嘴角抽了抽,完全不知道应该表扬陆衡舟的突发奇想还是应该赞叹墨微的头发很有用,最后还是默默地干笑了两声。
“衡舟,你今天要出去打猎?”墨微低头看看陆衡舟手里拎着的弓,问道。
晏临也跟着看了过去,那是一把虽然结构简单,却做工精细的弓,弓柄细长,弧度优美,用仔细连接好的碎布缠好在手握的地方,在弓身上还能看到以极为花哨的字体雕刻着的陆衡舟的名字在这个世界的文字中的写法……
等等,花哨的雕刻?
晏临默默地扭过头去,看来钟寸心那些技能的用处也不那么局限嘛。
陆衡舟笑着拍拍豆豆的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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