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一个意思,他用了两个截然不同的表达方式,这一次,他是无奈的,哀恳的。
这才是他,真正的巫雨。
桔年忙不迭点头。“我不会说出去的。”似乎怕巫雨还心存疑虑,她又补充了一句,“我发誓!”
巫雨笑了,光光的脑袋,干净分明的五官,牙齿好像会发光。
“好玩吗?”他问桔年。
“啊?”桔年没反应过来,她的脑海里全是一个从书上看来的词。
――羊癫疯。傅红雪得的就是这个病。学名应该叫癫痫。
“不好玩。”她没有办法撒谎,刚才那一刻的可怕历历在目。
“经常这样的吗?”她问。
巫雨摇头,“这样大的发作不经常,从小到大也没几次,很少人知道。但是就像个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砰’的一声。”
他还说,他这个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叫什么原发性癫痫,至今都找不到病因,也没有办法根治,只有服药控制。大的发作虽然很少,但小的发作还是经常的,因为这个病,他不能过劳,不能激动,不能过度饮水,不能喝酒、饥饿、失眠。现在桔年有些明白了,他为什么总希望离人群远一些,再远一些,又是为了什么,他晨跑总是慢悠悠地跑在她的后面。
“别可怜我。我最怕这样,所以我恨不得世界上没有人知道。说不定那一天,发作了,醒不来,悄悄就死掉了。”
桔年说,“把手给我。”
换了巫雨跟不上她的思路。
桔年抓起他的左手。
“我看过一本关于手相的书,还记得一些。环绕大拇指这条是生命线,从大拇指和食指中间出发的是智慧线,小指下面朝食指方向走的是感情线。生命线长的人,就可以活得很长很长……”
她忽然止住了嘴里的话。
巫雨的掌纹深秀明晰,唯独一条生命线,只到手掌的三分之二处就骤然截断了。
“往下说啊,我听着呢。”巫雨笑着说。
桔年伸出了自己的左手,叠在巫雨的手边对比。她的掌纹浅而乱,可生命线竟然跟巫雨的一样长。
“你看,我的生命线跟你一样长。你看我像短命的人吗?我活着,你就不会死。”桔年安慰他。
巫雨识破了她,“男左女右,你该给我看右手!”
“错了,古时候的男左女右,都是男尊女卑的思想作怪。真正的手相,男女都应该看左手。”桔年并不是欺骗巫雨,姑妈家发黄的手相书上,的确是这么说的。
很久很久之后,桔年才知道自己当时学艺不精。那本书她其实根本就没有读透。书上还说,左手是先天命根,右手是未来变数,左右手截然不同的人,注定一生起伏多变。她的左手和右手,就是完全的不一样。
巫雨的掌纹真漂亮,除了那根短短的生命线。他的感情线很长很长,从拇指和食指中间延伸出一根浅浅的早年贵人线。
早年贵人线,主青梅竹马。
桔年的左手也隐约有这么一条线。
他们的掌纹有一点缘分。只是,桔年当时忽略了,自己那条早年贵人线在金星丘附近出现的落网型断纹。
书上写着,金星丘短纹,主波折、死亡、离别,情伤难复。
第十九章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从那一天起,巫雨这个名字贯穿了桔年的整个青春。
每天早上的晨跑,他们仍然有默契的一前一后,出门前,桔年会偷偷在运动服口袋里塞一个苹果或是桔子,行经没有人的地方,她就转身朝巫雨一抛。“小和尚,接着。”
巫雨喜欢苹果,假如桔子很甜很甜,他要留着回去给他的奶奶。巫雨和奶奶相依为命,靠低保生活,奶奶年纪大了,过得更不容易,巫雨想对她更好一点。
上初中后,巫雨和桔年又被编到了同一个班,教室里,他们不像好朋友那么凑在一起叽叽咕咕的,可是如果有人欺负桔年,巫雨会悄悄地走到那个人身边,他无需暴力,杀人犯的儿子这个名头就足以让人觉得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放学了,桔年也开始习惯走小路回家。巫雨从狗尾巴草和苇草编的小玩意很精致,桔年是唯一的欣赏者。他们还会合着伙儿去偷财叔家晒在门口的红薯干,那时财叔还没有开小商店。通常是桔年很严肃地问财叔某个关于人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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