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河沉默片刻,道:“梅老爷,天河辜负了你的期望,没有将泰丰如期的管理好,这两天年底报表显示,泰丰……亏损了…。。现在连伙计们的薪水都发不出了,这年关将至,伙计们也要拿着钱过年,我……正愁着这事呢。”
“亏损了多少?”梅开泰问道。
“总表里,我算出来,亏损了三十万,这还未包括有些公司贷款未偿还的数额……。”天河低下了头。
此时,梅可卿上前道:“父亲,这三十万里面,大部分是储户兑换中储券后,储户的亏损部分,泰丰补了上去。因此,不要责怪天河,爹,要怪……就怪我吧。”可卿也低了头去。
“不,我谁也不怪,孩子们,你们做得对,正所谓生意场上,没有永远的赢家,客户的利益放在第一,向来是我们梅家经商这么多年所信奉的,唉!你们生不逢时啊,不像爹那会儿,社会单纯,民风朴实,生意好做,那会大清政府,社会上只承认银子,没有那么多种的货币在社会上流通,不像现在,居然不同地区,竟然可以发行自己地区的货币,而山高皇帝远,政府根本不管,实乃金融业上的一大奇观啊…。。”梅开泰不停的摇着头,叹着气。
“是啊,所以才会给那些投机者,钻空子,大发国难财。哦,对了,梅老爷,昌记棉纱厂的贷款已经到期了,可是,却迟迟没有音讯前来还款,要不要我亲自去一趟,问一下昌记的舒老板,那笔贷款的事……这笔贷款有二十万之多……”天河忽然想起了昌记棉纱厂贷款的事情。
“别,天河,别去催款,昌记的舒老板,一向是诚信之人,可以这么说,昌记是看着泰丰成长的,也正是昌记,在泰丰最困境的时候,伸出了援助之手,将所有的资金存入了泰丰,为泰丰度过了那段艰难的岁月,所以…。。我相信,昌记现在一定面临着危难,如果现在前去催款,那必定是给昌记以雪上加霜啊,而且……我也相信,舒老板不是那种欠账不还之人,我相信昌记,给他们一些时间吧……天河。”梅开泰语重心长的说。
“嗯嗯。”天河连连点头。
梅开泰继续道:“要不这样吧,伙计们的薪水,就从咱们泰丰金行那边调取出来,做暂时的资金周转,咱们再怎么着,不能让伙计们空着口袋过年吧,这……。天河,你看可以吗?”
正说着,一声洪亮的声音传来,道:“爹的方法不可取……”大家循声而去,却见昌鸿走进了泰丰,一时让大家吃惊不小。
可卿道:“哥,你出来了?怎么这么快啊?”
“我还打算明日里去一次黄浦警署呢,咦!鸿儿你倒是出来了。”梅开泰惊喜不已。
可卿似有喜极而泣,抿着嘴道:“哥,你是怎么出来的,原来说让我们梅家前去保释的,这……。这么快就出来了,没想到啊。”
一旁的天河也道:“昌鸿,这些天你瘦了很多。”
昌鸿由于几日未剃胡须,胡子拉碴的,显得不太精神,身上的西装马夹,显得有点脏兮兮的,他连忙说:“有水吗,我渴死了,快点给我杯水喝喝。”
春发立马嗯了一声,倒了一大杯茶水,递给了昌鸿。昌鸿拿起水杯,咕噜噜的喝了下去,摸了一下嘴道:“今早,那位袁警官忽然过来告诉我说,我可以出去了,不用再关押了,也无需再需要什么家人保释的,我正纳闷着,怎么变化这么大啊,前几天还指控我里通共党呢,怎么今天就一笔勾销了呢…。。”
“那你问了是谁救你的了吗?”可卿急着插嘴问道。
“我当然问了,袁警官只是笑笑道,说我遇上贵人了,别再多问了,回家去就是了,就当没这事。哦,对了,好像提及到是一位太太前去求情,让他们放了我的。”
“一位太太?”梅开泰不解的问道。
可卿陷入沉思之中,一位太太前去求情,要求袁警官放了昌鸿,那会是谁呢?谁又会有如此大的能耐,立马说通警署的警官放人呢?可卿眼里,不知为何,立马闪现出了叶丽娜来,因为只有这个女人,有如此大的能耐,呼风唤雨……
“好啦,好啦,呵呵,能回家就好啦,管他谁救的,要不黄浦警署知道自己抓错人了,就找个台阶下,把你放了,还说有人背地里救你呢,,别再追究了,唉?昌鸿,你刚才一进门就说啥来的,你说梅老爷的……什么……什么方法不可取啊?”天河突然想起,昌鸿一进泰丰的大门,就说了一句:爹的方法不可取。
“哦,我刚才进来之时,正好听到了你们说,暂时不要去昌记催欠款,吾以为,公司行号的来往账目之间,应该是亲兄弟,明算账。该什么时候还贷款,就应该什么时候还,这样的话,在行业间有借有还,严格的按照合同执行,互相建立起信誉,这样对将来的正常的存贷之间的运作,起着良好的循环作用。而且,这种借贷关系,在中国往往还凭借着一种私人之间的交情关系在里面,根本没有一纸合同受保护,万一商家倒闭,借款永远不还,吃亏的还是我们泰丰……爹,你不妨可以参考一下美国的具体做法,任何借贷,都要有实物作为抵押,你比方说,昌记来向我们泰丰贷款,我们就应该根据昌记贷款数额的大小,要求昌记将他们的一部分固定资产,抵押在泰丰,这可以书面合同形式,每人都有一份,比方说,昌记的厂房啊,房产啊等等,都可以做为实物抵押,这样,我们泰丰贷出去的款,也就有了保障,万一昌记倒闭了,他的部分财产,就应该归属我们泰丰的了,其实,这种方式在美国,已经很普遍了,借贷需要实物抵押,只是在中国,尤其各大钱庄的掌柜,都没有考虑过这些,或者说考虑过了,却碍于面子,钱庄借出去的钱,却没有归还的保障,信用,也只是借助在情面上,我认为对钱庄来说,很不公平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三十六回 风声鹤唳(七)
梅开泰皱着眉头道:“鸿儿,你这叫什么话啊,我梅开泰在山西开办第一家票庄开始,从来都是以仁义,信用取胜,从光绪年开始到现在民国政府,从我们泰丰借贷出去的银子,已经有百万之巨,泰丰信奉着老老实实做生意,规规矩矩做人的原则,赚取的就是正正当当的贷款利息,可以这么说,到目前为止,还未发生过公司行号贷款不还之事。这之间,是什么维系着泰丰和那些商户的纽带呢,吾以为就是商家和泰丰的长期良好合作的信用,他们看中的是泰丰的口碑,而我们泰丰……在做生意的同时,也学会了做人。正是因为这层关系,泰丰和商家之间早已经达成默契,泰丰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先烈,让商家抵押财产?这……这简直就是明摆着告诉商家,泰丰不信任你们,鸿儿啊,我们毕竟是炎黄子孙,尊崇的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礼仪之道啊,孔子曰:益者三友,仁者安仁,中华民族向来就是个重仁重义之邦啊,我们无需字据,这说出去的话,就是一言九鼎,正所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啊…。。”梅开泰越说越激动,激动之时,居然咳嗽不止。
可卿上前轻拍梅开泰的背道:“父亲,稍安勿躁,来,喝点茶水,静下心来,你的百日咳又犯上了。”
一直默不作声的佟天河,此时道:“昌鸿,可能……可能你在美国呆的时间太长了吧,美国有很多东西,固然值得吾辈学习的,可是,美国毕竟是美国,梅老爷说得对,中国自古是礼仪之邦,做生意之际,重情重义,才是生意场上生意兴隆的原则,你可能…。。长期不在国内,且又没有实际的经营经验……”
“天河,我固然没有涉足生意场上,可是,我不会像你这样的墨守成规,古板固执吧,借贷要求实物抵押,早已经不是什么新鲜的事了,靠着君子之交,来维系钱庄的借贷生意,吾以为,不是长久之计,毕竟,时局会变,人心也会随之而变,利益面前,君子与银子,孰轻孰重?我认为,要求商家贷款实物抵押,也就是先小人后君子的一种做法,其实…。。某种意义上说,也是监督商家,恪守诺言,到期还款,这…。。到底是利大于弊呢,还是弊大于利?不言而喻,这其实对双方都有好处,既保证了钱庄的利益,同时商家也因为抵押了自己的财产,会更加努力的经营,以期归还贷款,这样,势必会形成商家与钱庄的良性循环。”昌鸿抑扬顿挫的道来。
梅开泰陷入了沉思之中,梅可卿听了昌鸿的一番话道:“哥说的也在理,现在的时局,已经不如爹那个时代了,民风也不再淳朴,说老实话,现在欠款不还的商家,也明显比以前多了,用实物来作为商家的贷款抵押,应该是一个可行的办法,沪上的有些舶来银行,据我所知,比如花期银行,就是这样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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