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我的伤自己清楚,没事,咱们尽快出发。”
等到刘云去找傅作义的时候,傅作义正为接收的事情头疼着。抗战甫一结束,翁文灏便应召来到前临凉风垭、左傍老鹰岩的黄山官邸,接受蒋介石有关胜利接收的咨询。蒋的原意是要翁桃起沦陷区党政接收、经济接收的重担,但翁本人是一介书生,虽说当了行政院副院长,权力依旧十分有限,一听要他负责,连连摇头,但是却推荐何应钦负责,理由是明摆着的,军事接收――即受降优先,军事系统统管接收也顺理成章。至于下面的具体操作,蒋介石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提出可以按照单位的性质分条割块,对口接收,比如交通部负责铁路航运,经济部接收工矿企业,金融机构由财政部和四行两局接收等等……翁根据蒋的思路,还提出了特派员方案――即行政院各部、署、局为办理接收收复区直属各机关,可以派遣特派员指导,特派员和接收委员,一律由各部、会、署、局呈送行政院核转中国陆军总司令部派遣,并受何应钦所代表的中国陆军总司令部之指导监督。
从表面上看,这个方案可谓比较合理,按照分工的要求可以达到良好的协调,但是,傅作义是何等精明之人,一眼就看出,蒋介石之所以青睐多头接收,其实是希望把所有的大权都掌控在自己手中,何应钦只不过替他撑门面――何连军事受降都忙不过来,哪里来的力气对付行政、经济接收?具体到平津地带,情况则更加不一样,平津收复虽然较抗战胜利之日要早,但是由于军事形势的紧张,平津接收重点在于军事接收,次在于行政接收,对于经济接收的工作才刚刚起步。而平津作为重要的大城市,工商企业甚多,自然被各方盯得牢牢的――这块肥肉,谁都想咬一口。
军统、中统算是“先行者”,其余大大小小的特派员、接收委员,则像蝗虫一样满天飞来,傅作义深为头疼。傅作义这种地位的人,自然明白在这种情况下,没有合适的经济基础是不能生存的――光是后勤补给就能把你拖垮,因此,不论是为军队计还是为经济计,都不能随便任由重庆接收。傅作义的潜意识里甚至有宁可让共产党接收,也不让重庆方面接收的念头――一方面,他对共产党还不够了解,认为共产党政治、军事能力强,经济差,即使让共产党接收了,最后还得乖乖退出来;另一方面,他对于共产党还是有一定了解,知道共产党比较清廉,不会借着接收的机会大发横财,而这恰恰是重庆来的人最热衷的。傅作义已经争取到了北平的民心,他可不想让重庆来人把这一切破坏掉。但是,来接收的毕竟是持有中央(蒋介石)的命令,傅作义胆子再大,也不敢公然拒绝,再者,傅作义虽然控制了平津地带,但从性质上来说,他只是一个部队将领,只拥有军事接收权而没有别的权力。按照傅系人马的意见,既然平津主要是联军收复的,那么这其中大大小小的一切自然应该首先由联军先接收,完毕后再转给中央(天知道经过他们接收后还能剩下多少东西),他们的逻辑也是明白无误的――老子费了大力气,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才从小鬼子那夺回该地,这所有的一切,自然都应该是部队的战利品,共产党作战有功,也许还能分到点,重庆则什么力也没出,凭什么要他们占大头?因此,不惟对重庆当局怨声载道,甚至隐隐约约还有对傅作义不满之处――这些将领辛苦了八年,正也想仿效一下别人享受成果,也想个人发点小财,哪能轻易说上交就上交,这就好比眼睁睁看着一块肥肉而不能吞,岂非要馋死人?傅作义也感到问题的棘手,再没有妥善的办法,部队说不定会分崩离析,因此看见刘云来了,仿佛跟看见救星似的,忙不迭地讨教。
傅作义如此看重刘云,一方面刘云确实有能力,在以往已经得到了验证,另一方面,刘云毕竟不是傅系,可以站在相对中立和客观的角度来看问题。刘云本是来讨要飞机的,哪里还想得到这事,傅作义把话题一挑明,刘云就陷入了沉思,这可不是小事,得好好计较一番,特别目前自己是“待罪之身”更要慎重。
刘云先摆明立场:“胜利接收,自然是应该对胜利的有功之臣接收,共产党、八路军为击败日寇浴血奋战、不计牺牲,现在接收工作,不可能没有他们的参与。”
“对对,但是现在的形势想必你也清楚,如果让某些人占据了主动,不要说是共产党,就是我们都讨不得好。”事态紧急,傅作义也放弃了拐弯抹角的方式,直接开始发炮。
刘云暗笑,傅作义的心思估计急得冒火,便慢悠悠地说:“我本人一直在军中,对于地方行政和经济事务并不是很精通,但是还是有一点浅见,不知司令原意听否?”
“当然,当然。”傅作义求之不得。
“第一,美国人已经占据的地方和东西,咱们不要去碰,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那是,那是。”傅作义点头同意,美国人在平津主要占据了一些房子、兵营还有俱乐部什么的,无论是日本的武器还是别的设备,他们都是看不上的,自然不会有什么动作。现在平津的美国大兵就是整天寻欢作乐,甚至已经和日本人留下来的歌舞伎搞得“如胶似漆”。
“第二,平津的豪宅、良田不用操心,这些东西在司令的眼中,如同粪土一般。”
傅作义一愣,什么叫做如同“粪土一般”这些可都是响当当的不动产,哪里有刘云说得如此无用,抬头一看对方似笑非笑的眼神,傅作义顿时明白了――只要自己还控制着平津,这些东西不管是谁得手,就是他傅作义的――他想让人什么时候搬出去对方就得搬出去,什么时候让人退出来就得退出来,毕竟房子和田地可是移动不了的。
“对对,参谋长高见,高见。”
“第三,司令的部下为了打日本都付出了不少,现在抗战胜利,少不得要论功行赏,老蒋偏心,未必有他们的好处,但是司令不可不加以恩宠,不然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刘云说起那句著名的台词来,是极其顺畅,傅作义一边品味着“经典”一边心里暗暗叫绝――刘云的话是说到他心坎上了,真要是如刘云所说队伍分崩离析,他傅作义再能耐也是光杆司令一个。像傅作义这样从军阀混战中摸爬滚打中过来的人物,自然明白军权的重要,更对老蒋金钱攻势印象深刻――凭借着这一招,蒋介石屡屡能够在内战中分化瓦解对方的队伍。
看着傅作义迫切的眼神,刘云知道又成功了不少,说来说去,中国人的思维以前是如此,现在还是如此,当下趁热打铁地说:“这些兄弟,可能跟我刘云一样,都是老粗,打仗还凑合,搞经济肯定就傻眼了,如果司令把工厂、设备送给他们,保不准过两天就倒闭破产,即使他们会经营,上面万一来个命令,同样是鸡飞蛋打,最好嘛……最好嘛……”
“最好什么?”傅作义竖起耳朵,“我这没有别人,你直说无妨。”
“最好是分钱,而且,法币不行,得要这个……”刘云用手比划了个金条的手势。
傅作义倒抽一口冷气,他到哪里去搞这些?那些高级将领每人分个3、4条也许他还有办法,但是他们是能3、4条就打发的了吗?
“这话说得倒也实在,但是我去哪里搞那么多东西来呢?”
“因此,我想和司令做笔生意。”
“生意?”傅作义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刘云一番,简直不认为这个是共产党,哪有这样的共产党――先是送钱笼络部下,接着又要和自己做生意,他越来越不认识刘云了。
“司令别见怪,共产党是最讲究实际的了。苏联红军撤退,从东北拆走了大量的机械设备,造成了恢复生产的困难,我们党对于设备还是很迫切的,这是交易存在的基础,此为其一;其二,在收复东北的过程中,我们党的武装,缴获了大量的黄金、珠宝玉器、书画珍宝,这是交易能存在的条件;其三,平津的设备虽然有些已经破坏,但大体良好,双方可以各取所需……”
“你把设备都弄走了,我怎么办?”
“司令,你有了钱还怕买不到东西?英国货、美国货,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国民党的办事能力远远强过我们……再者,你卖掉旧的,再买新的,岂非更好?”刘云言下之意还有,“倘若你不这么办,那连什么都捞不到。”
傅作义想了半天,下定了决心,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干!中央欺人太甚。”
刘云暗喜,连忙说:“司令,这话我说了不算,还得请示过中央才能答应你,我党中央若是不同意,你就当我刚才说的白说。”
“那是,那是,我理解,我理解。”傅作义想了想,“电报上这事说不清楚,最好烦劳参谋长亲自往延安走一趟,我给你准备飞机,只是你这身体?”
刘云乐了,自己不就是为飞机来的嘛,这下倒好,不用开口就有飞机送上门来,连忙说:“我这身体不碍事,坐飞机绝对没问题。”
“行,那就尽快。”傅作义一边和刘云握手,一边有意无意地说,“刘兄大才,似现在这般模样,我也替你委屈,不如……”
“司令,我赶紧准备去,明天就出发。”刘云连忙打断了傅作义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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