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萧瑟的风声中,傅胭清浅的梦呓那么清晰的传来。
“秦钰,秦钰……带我走,带我走……”
一声一声,连绵不绝。
容承僅的步子倏然踉跄,容磊慌地上前扶住他。
可他依旧抱着她,紧紧抱着,那一踉跄,不免就显得狼狈。
“七少……”
容磊轻轻唤了一声,容承僅缓缓回过头来,他的脸容被飞雪缭绕的模糊,清晰深刻的五官上,每一道纹路上都刻着锥心的痛,可他却在笑。
容磊眼眶一酸,他赶紧别过脸去,再不敢看他此刻的脸色。
“我是不是做错了?容磊,你说,我是不是错了……”
他近乎呢喃一般询问,容磊只觉得心如刀绞,可更深更复杂的一种情绪,却在他的心头盘旋。
容承僅想要问的,却也是他想要问自己的。
他咬着牙,猩红着一双眼眸望着面前铺天盖地的飞雪。
容远惨死那一年,他才只有十五岁。
那一夜也是这样大的雪,一模一样,他毕生,都忘不了。
乌黑的枪口举起来的时候,藏在暗处的他,看的分明,将容远推出去的那个人,是谁。
容磊咬着牙关,咬的太紧,紧到他的口腔里满是血腥的味道。
他僵硬的轻喃:“七少,您没错,太太她,总会知道您的心意……”
容承僅却再也没有开口。
他抱着傅胭,任凭漫天的飞雪,把他整个人笼罩起来。
宛若一樽再无生机的雕像。
傅胭在医院昏迷了整整三天。
她的烧,退了又烧起来,反反复复,病情未曾有丝毫好转。
医生说,是她潜意识里在逃避一切,她不想醒过来,再严重一点来说,她失去了求生的意志。
容承僅守了三天。
他无论对她说什么,她都不肯醒来。
时断时续的,她会叫着秦钰的名字,而更多的时候,她会在昏迷中不停唤着爸爸妈妈。
容承僅把那个装着她父母骨灰的小小玉瓶带到了医院,放在她的枕畔。
不知是不是她感应到了,那一夜,她睡的很安稳。
容承僅在走廊里抽了一夜的烟,容磊清晨赶到医院的时候,几乎被他的样子给吓到了:“七少,您……”
容承僅双眼通红,满是血丝,一身的烟味儿,衬衫也皱了起来,他拧着眉,把手里的烟抽完。
许久,容磊听到他的声音飘渺的响起来:“容磊,你去美国,你去,把秦钰接回来吧。”
容磊一怔,眉心不由得一跳:“七少……您这是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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