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筠疑惑看他:“你想如何做?”
卫戟冲她勾了勾手指。
谢知筠稳坐如钟,就是不上钩。
不上钩就不上钩,卫戟也不恼,直接道:“只要族学暂时开不下去,不就成了?”
谢知筠微微一顿,片刻后眼睛就亮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要么就是族学的学堂破损,要么就是附近的田地要耕种,总归那族学没办法继续开,岳父还能逼着族人寒冬腊月露天读书?”
“反正即将春耕,还不如放族人们早早家去,此耕读亦是修行。”
谢知筠完全没想到,还能从卫戟口中听到这般人话。
她不由把目光落到卫戟身上,想要看看他是否还是他。
卫戟却道:“夫人,若我做成了,夫人要如何谢我?”
他的声音明明依旧清润低沉,可谢知筠却偏偏听红了脸。
外面春雪扑簌,把寒冷落入大地,马车咕噜噜向前奔跑,往家中疾驰。
谢知筠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耳边是男人的调笑声。
“我只想让夫人同我一起用晚食,夫人为何脸红了?”
那笑声好似弦音,在谢知筠的心湖上演奏出动人的乐曲。
这一次,谢知筠彻底恼了。
她侧过身去,把卫戟的大氅直接罩在头顶,闭目养神,一言不发了。
卫戟见她又使性子,方才身上那些沉郁一消而散,不由松了口气。
他见她在马车里还坐得笔直,叹息着摇了摇头,自己倒是跟没长骨头似的,到头就躺在了凳榻上。
“唔,忙了大半日,我睡一会儿。”
他糙汉一个,就是躺在草堆里都能睡着,即便马车晃荡,闭上眼片刻就沉入梦乡。
谢知筠安静坐了一会儿,觉得卫戟的大氅实在太厚重,这才掀开一角往边上看去。
不看还好,一看谢知筠更生气了。
这人怎么说睡就睡,毫不讲究?
谢知筠也不过就气了一会儿,旋即就想到他说要弄坏族学学堂的话,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
她都能想象那时父亲会气成什么样子。
卫戟睁开一条眼睛缝,见她坐在那偷乐,也勾起唇角,无声笑了。
马车咕咕噜噜转,一路安静回到邺州城。
刚一进城,熙熙攘攘的人声钻入耳朵,谢知筠便猛然惊醒。
她不知自己是何时入睡的,似乎只是闭了会儿眼,再睁开眼时已经回到了邺州。
谢知筠坐起身来,才发现身上盖着卫戟的大氅,马车里也只剩她和不知何时来的朝雨。
“可到国公府了?”
谢知筠接过朝雨递来的帕子,擦了擦眼角,等彻底清醒过来,才坐正身体收拾衣饰。
“刚进城没多久,姑爷下车去骑马了,一会儿……”
朝雨掀开车帘,往外面看了看:“一会儿要到西市了。”
谢知筠也跟着往外看。
此时已过了正午,用过午食的百姓在街上漫步,左瞧瞧,右看看,享受难得的午后时光。
春雪不知何时又停了,太阳穿越云层,洋洋洒洒泻下光辉。
天色明亮,春日将暖。
谢知筠看着热闹的街市,突然心生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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