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烦恼,伯爵?”波尚说,“为什么事?”
“你把事情看得非常轻松,我倒很愿意看到在您府上也有一件诉讼案准备办理!”
“什么诉讼案?”
“就是维尔福先生在准备的那一件,他要提出公诉控告我那位可爱的刺客,——看上去象是监狱里逃出来的一个匪徒。”
“不错,”波尚说,“我在报纸上看到过这回事。这个卡德鲁斯是谁?”
“看来是一个乡下人。维尔福先生在马赛的时候曾听说过他,腾格拉尔也记得曾见过他。因此,检察官阁下对这件事非常关心,警察总监也极感兴趣。我当然非常感激,这一切但由于这种关切,他们把巴黎附近所有的窃贼都押到我这儿来。要辨认其中有无杀害卡德鲁斯的凶手。假如这样继续下去,不出三个月,法国的每一个窃贼和刺客都会把我家里的情形弄得了如指掌了。所以我决定离开他们,逃避到世界一个遥远的地方,我很高兴您能陪我一同去了,子爵。”
“非常高兴。”
“那就这样决定了?”
“是的,但到哪儿去?”
“我已经告诉您了,——到那空气清新,到那每一种声音都使人很平静,到那不论天性如何骄傲的人都会感到自己渺小和卑微的地方去。我喜欢那种虚怀若谷的情调,——尽管我曾象奥古斯都那样被人称为宇宙的主宰。”
“但你究竟要到哪儿去?”
“到海上去,子爵,到海上去。你知道我是一个水手。当我还是一个婴儿的时候,我便是在老海神的怀抱和那养丽的安费德丽蒂[希腊神话中海神之妻。——译注]的胸怀里长大的。我曾在老海神的绿色的袍子和后者的蔚兰的衣衫上嬉游,我爱海,把海当作我的情人,假如我长时间见不到她,便会感到苦恼。”
“我们去吧,伯爵。”
“到海上去?”
“是的。”
“您接受了我的建议?”
“我接受了。”
“好吧,子爵,今天晚上,我的院子里将有一辆用四匹驿马拉的旅行马车,那辆车子很好,人可以在里面象躺在床上一样休息。波尚先生,它可以容纳四个人,您能陪我们一起去吗?”
“谢谢你,我刚从海上回来。”
“什么?您到海上去过了?”
“是的,我刚才到波罗米群岛去巡游了一番。”
“那有什么关系?跟我们一起去吧。”阿尔贝说。
“不,亲爱的马尔塞夫,你知道我只有对我不可能做到的事情才会托绝。而且,”他又低声说,“我现在应该留在巴黎注意报纸,这是很重要的。”
“啊!你是一个好朋友,一个最最好的朋友,”阿尔贝说,“是的,你说得对,多留些神吧,细心注意着,波尚,设法查出究竟是哪一个敌人透露这个消息的。”
阿尔贝与波尚分手了,他们分手时那紧紧的最后一握表达了他们在外人面前不能用语言表达的意思。
“波尚是一个可敬的人,”那新闻记者走后,基督山说,“是不,阿尔贝?”
“是的,而且是一个真诚的朋友,我非常爱他。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了,我虽然无所谓,但我们究竟是到哪儿去呢?”
“假如您愿意的话,我们到诺曼底去。”
“很有趣,我们能完全隐居人群吗?——没有社交、没有邻居吗?”
“我们的伴侣将是供驰骋的马、供打猎的狗和一艘渔船。”
“正合我的意思,我要把这通知家母,,再回到你这儿来。”
“但您能被允许到诺曼底去吗?”
“我喜欢到哪儿去就到哪儿去。”
“是的,我知道您可以单独出门,因为有一次我在意大利遇到您——但陪伴那神秘的基督山同去呢?”
“你忘啦,伯爵,我常常告诉你,家母对你非常关切。”
“弗朗斯瓦一世[弗朗斯瓦一世(一四九四—一五四七),法国一五一五至一五四七年的国王。——译注]说,‘女人是易变的,’莎士比亚说,‘女人象是大海里的一个浪。’他们两位是一个伟大的国王,一位是一个伟大的诗人,他们二人都是应该知道女人的。”
“是的,那是一般的女人,但家母不同于一般的女人,她是一个好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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