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骨架,不是一个。而是一堆,从挖掘出来的环境和顺序看,毫无疑问,是一个墓地,这足以说服最迟钝的傻瓜。”
“那是些什么骨架?”
“不是猴类的。”
“我明白了。”
我们互相注视着。它稍稍冷静一点,慢慢地接着说:“我对你不能隐瞒,你已经猜到了,那是一些人的骨架。”
姬拉投有任何吃惊的表示,它一定已经知道了。它俩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我,终于,高尔内留帆决心开诚布公了。
“今天,我可以肯定地说,在我们这个星球上是存在过一种人类的。这些人有着象你、象住在地球上的人一样的智慧,但这个人种退化了,重新退化到野蛮世界……。此外,我回来之前,又在这里找到了其它的证据。”
“其它的证据?”
“是的,是脑科主任——一个颇有前途的年轻黑猩猩科学家发现的,它甚至相当有天才。”它用一种痛苦的讥讽口吻接着说,“你如果认为猴子仅仅会模仿,那就错了,在一些科学领域中,我们有过相当出色的创造,尤其是大脑实验方面。”
它仿佛是要说服自己相信猴类的天才,用无益的挑衅表白着自己,对这一点,我从来没反驳过,两个月前,是它为猴类缺乏创新的精神而惋惜。它骄傲而又激情地说:“请相信我的话:总有一天,我们将在一切领域中超过你们。事实并不是象你所想的那样:一场大灾难之后,我们才得以继承他们的遗产,而是完全符合事物正常发展的规律的。智慧的人类在完成了自己的历史使命之后,必定有另一种高等动物接替他们,保存着他们的大部分文明成果,在一段停滞不前的时期吸收、领会这一文明,以便进行更新的发展。”
这又是一种新的观点。我本想告诉它:我们中问有许多人已经预测到,将来必定有一种高等动物代替人类,然而。却没有任何一个科学家、哲学家或诗人设想过这种超人是猴子模样的。但我不想在这上面花时间争论,便把话题引到诺娃身上,询问她的近况。它什么也没说,只是尽力地安慰我。
“你别担心,我想一切都会顺利的。很可能会生一个和梭罗尔星的小人儿一模一样的孩子。”
“我希望不是这样,我担保他将来会说话!”
“别对这燕子寄过高的希望,”高尔内留斯阴沉地说,“这是为他好,也是为你好。”
随后,它又缓和了口气说:“如果他会说话,我可就不敢保证能象现在这样保护你了。难道你不知道最高议会现在十分警觉,我已经收到了严守机密的命令吗?一旦当局了解你已经知道这件事,我和姬拉就都得被撤职,面休会成为孓身一人,面对……。”
“面对敌人吗?”
它掉转了眼光。我想投错,人家已经把我当成猴类的一个危险敌人了。我感到庆幸的是高尔内留斯虽然说不上是朋友,总还是一个同盟者。
姬拉把我钡到一座孤立的小房子里,这儿的钥匙只有它一个人掌管。房子不大,只有三个笼子,前面两个都空着,诺娃住第三个。诺娃听到了我们的声音,本能的感到是我进来了,还投看见我,就站了起来,把胳膊伸出了栏杆。我一把抓住她的手,把脸贴在她的脸上,轻轻地摩擦着。姬拉轻蔑地耸了耸肩膀,把笼子的钥匙交给我,便到走廊去望风。这头母猴的心灵是这样高尚,感情又是如此细腻,它想到我们一定有很多话要说,留下我们单独在一起了。
我全然忘记了忘记诺娃是不会说话的。飞快地冲进笼子后,我一把把她拥在怀里,便向她述说起来,就好象她能懂得,好象是和姬拉谈话一样。
我挨着她在稻草堆上躺下来,用手抚着我们这奇特的爱情的结晶。怀孕似乎使她换了一个人,具有了从前不曾有过的庄严。我的手指触摸她的肚子,她浑身战栗着,双眸闪出一种崭新的喜悦。蓦然,她模糊不清地叫出了我的名字,那是以前教她练发音的,她没忘掉,我高兴极了。然而她的眼光转而又变得晦暗呆滞,背过身去吞吃我带来的水果,
姬拉回来了,该分手了,我跟着它走出房子。它看我心绪不宁。便一直陪我回到住地。我象弦于那样大哭起来: “啊,姬拉呀,姬拉!” 它象慈母般抚慰我,我开始向她娓娓倾诉,不停地倾泻着诺娃不能理解的思想和感情的洪流。
好母猿!多亏了它,我才得以瞒着当局,在这段时间里常常见到诺娃。我几小时的等待着从她的眼神里捕捉那稍纵即逝的理智之光,在烦燥中度过了等待她分娩的几个星期。
一天,高尔内留斯决定让我去参观脑外科,它把这个科说得天花乱坠。它把我介绍给主任,这是一头年轻的黑猩猩,名叫埃留斯,我早就听高尔内留斯夸奖过它的天才。高尔内留斯有一件要紧的事,不能亲自陪我,它说:“一小时以后我回来,亲自给你看实验中的精华,足以证明以前我所讲的是正确。在此之前,我想你可能愿意先看看一些常规的东西。”
埃留斯把我带进一间大厅,和研究所男4的房间一样,排着两列笼子。一进门,便有一股象氯仿一样的气睐扑面而来。果然是这种麻醉剂。埃留斯告诉我,现在所有的外科手术都是在失去知觉的情况下进行的。
埃留斯说:“你想参加手术吗?那样你将亲眼见到病人没痛苦。不?那好,咱们就看看手术的结果吧!”
说着,它绕过那间发着刺鼻气味关着门的小房间,带着我走向囚笼。第一个笼子里面是一个年轻男人,相当漂亮,但异常削瘦,半坐半躺在地铺上。他的鼻子下面放着一盒人人都爱吃的甜稀饭,可是他木然凝视着,毫无反应。
脑外科主任说:“这小伙子已经二十四个小时没吃东西,饿极了,可是面对食品毫无反应。几个月以前,我们给他旅行了切除部分前脑的手术,从此,每次吃饭都必须强迫他。你看他多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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