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挽觉得,她大概早已预料到了他这个开场白,于是回答得竟也很自然。
“我不吵,”她顿了顿,“而且师兄只是让崔师姐离开,没有赶我走。”
沈鹤之看了她一会儿,居然真的侧身让出了一条路来,对她道:“进来吧。”
云挽原是做好了被他冷言奚落的准备,倒是没想到他会如此好说话。
翻窗这种事,对于曾经的云挽而言属于绝对不能涉及的范围,她曾也是闺阁小姐,加之无人为她撑腰,活得很是刻板小心,自不会有这等粗鄙行径,平白惹人耻笑。
好在近来的锻体令她不再如以往那般“手无缚鸡之力”,她双手撑上窗棱,轻易就翻进了屋,只是在落地时,还是因不太熟练而向前趔趄了一步。
也是在这时,侧旁伸来一只有力的手,扶在了她臂弯处,将她稳稳托住。
云挽偏头望去,对上那双黑眸的瞬间,拽住她的力道便松开了。
青年回过身去,重新将窗关好后,才再次看向她,问道:“寻我何事?”
按理来说,这算是云挽和沈鹤之第二次对话,且准确来讲,上回在登仙路时,只是沈鹤之在单方面与她搭话,她甚至没理他。
但或许是这六日以来,在武道场那一次次无声的交汇,云挽莫名觉得,沈鹤之不能算是陌生人。
“因为师兄一直在看我,我才来的,”她语气认真,“我以为是师兄有事要寻我。”
这样的试探太讨巧了,甚至容易令人觉得她在耍小聪明,但沈鹤之竟也没反驳她,只淡淡看了她一眼。
云挽其实觉得有些奇怪,面前之人的确如想象般的疏冷,却又出乎意料地并不会让她觉得怠慢。
甚至于她原本是做好了面对冷遇和锉磨的准备,但从沈鹤之主动为她推开窗起,他不仅没对她说一句重话,就连那种会暗暗刺痛她的隐晦嘲讽也不曾有。
她想,也许她真的来对了。
“我的确有事寻你,”沈鹤之总算开口,“我想知道,你为何不将掌门令交出?”
“掌门令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遗物,我为何要因旁人的几句话,就将对我如此重要之物拱手奉上?”
云挽很坦诚,坦诚到有些理直气壮,但说完后,她还是不自觉地掐住了衣袖,小心看着沈鹤之的反应。
她不确定这个答案是否是他想听的,但她还是从青年望向她的目光中,捕捉到了一抹异色,他似乎并未料到她会这样想。
“沈师兄也会如他们那般,劝我将掌门令教给大长老吗?”云挽声音发紧。
“不会,”青年顿了一下,半晌才突又问道,“你想当太虚剑川的掌教吗?”
云挽张了张嘴,一时竟未能立马回答。
“我也不知道,”她道,“我不想交出掌门令,并非因为贪图掌教之位。但若是想留下此物,就必须去争那个位置的话”
她的气息有些发颤,但还是将话说了出来:“那么我想去试试”
“只是、只是我不知道我能不能行”
她太弱小了,弱小得连她自己都觉得说出这些话的她实在可笑,但眼前的青年却并未如旁人那般,对她露出任何轻视嘲讽之色,反而很认真地看着她。
他大概已明白了她的来意,但还是再次问她:“你来寻我,是为何事?”
云挽终是深吸了一口气,郑重地俯身一拜,道出了心中所想:“恳请师兄授我剑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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