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动了官府,你我双方都没好处。这样吧,看在我们庄户人家的分儿上,拉倒了吧!”
张嘉祥听了这一席话,暗自想道:你这丫头片子,真会说话。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算完事儿了?哼,我们什么也没得着,还闹了一肚子气,能完得了吗?想到这儿,他把眼睛一瞪,冷笑着说:“嘿嘿嘿嘿!黄毛丫头,你说得倒轻巧!哼,绝不能就这样便宜了他们。说句难听的话,叫‘贼不走空’。我们没得到东西,不能走!”洪宣娇听了,一阵冷笑,“哟,敢情你们是贼呀!看你说的,还真怪可怜呢!看你那样子,像几天没打着食吃了吧?你若缺钱花的话,姑娘我就赏给你点儿!”
洪宣娇说着话,伸手从衣兜里掏出一枚铜钱。“当啷!”顺手扔到地上说:“快拣起来吧!你是买房子,还是置地,随便吧!”
张嘉祥是个贼里不要的家伙,在弟兄们跟前净说上句儿。闯荡江湖这么多年,向来都没把谁看在眼里,他哪能容得一个青年女子这样羞辱他呢?简直比骂他八辈祖宗还厉害!把他气得,连眼珠子都快冒出来了。他扯开嗓子大叫。“哇呀呀呀,气死我也!黄毛丫头,我叫你耍贫嘴,看爷爷的刀吧!要不给你点儿颜色看看,你也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
大头羊张钊方才没有拣着便宜,心里很窝火,打算找个面子。他欺负洪宣娇是个女子,急忙把张嘉祥拦住说:“张哥,杀鸡焉用宰牛刀,把她交给我得了!”说罢,抡起宝剑就奔洪宣娇刺来。
洪宣娇早有准备,一看那肉辊子跳跳躜躜奔着自己滚来,便手摆柳叶双刀,接架相还,与大头羊张刽战在一处。洪宣娇身躯娇健,蹿蹦敏捷,双刀飞舞,刀刀不离大头羊的后脑勺儿。大头羊张刽粗鼓墩墩,比熊还笨,个子又矮,在洪宣娇的刀下,滚来滚去。打了六七个照面儿,只听“喀嚓”一声,洪宣娇的一把柳叶刀,就砍在了大头羊的秃脑袋上,顿时鲜血迸流。
大头羊的脑袋掉了吗?不是。咱们不是说过,他的秃脑袋上长了两个肉包吗?离远看好像一对犄角似的。他这两个肉包,被洪宣娇一刀全枭掉了,把大头羊疼得嗷嗷直叫。他不敢再战,叽哩咕噜,滚回本队。张嘉祥在旁边一看:“唉哟!”丫头片子,我真没看透,你还真有两下子。来来来,某家和你大战三百合!”张嘉祥一晃压把鬼头刀,一踮双脚,蹿到洪宣娇的面前,照洪宣娇头上便剁。
洪宣娇急忙往旁边躲闪,用左手刀把张嘉祥的鬼头刀架住,用右手刀直刺张嘉祥的左肋。张嘉祥抽刀转身,把刀躲过去,一甩鬼头刀,直奔洪宣娇的双腿砍来。洪宣娇双足点地,往空中一纵,张嘉祥的刀就砍空了。洪宣娇把左手腕子一翻,那口柳叶刀奔着张嘉祥的面门就点。张嘉祥赶紧把脑袋一扑棱,把洪宣娇的刀躲开。就这样来来往往,互不相让,杀在了一处。
俗话说:“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洪仁发和洪仁达恐怕妹妹吃亏,大喊一声:“小妹不要慌张,哥哥帮你来了!”说罢,手抡大棍冲了上来。兄妹三人与张嘉祥战在一处,两条镔铁大棍,两把柳叶钢刀,把张嘉祥困在当中。
张嘉祥只气得哇哇直叫,使尽了全身本领,奋战三人。他的武艺虽然不错,但好汉架不住人多,打着打着,招数就乱了,累得他热汗直流,气喘吁吁。一时没注意,就被洪仁发的棍子打在他屁股上。这一棍子可够重的,把张嘉祥打得“妈呀”一声,摔倒在地,刀也撒手了。
可巧,他正摔在萧朝贵面前。萧朝贵恨透了他,急忙哈腰把他的鬼头刀拣起来,对准张嘉祥的脑袋就砍!
第二十二回 悟真谛借梦创教 说实情共谋反清
五榜落第识世情,
一枕奇梦宏图生。
巧遮本意创新教,
暗结同志建太平。
天上只有假上帝,
世问更无真天兄。
反清救民借天意,
雄才大略数洪公!
萧朝贵举刀要砍张嘉祥,突然有人喊道:“三弟住手!”这话音来自青竹林外。众人转身观瞧:但见从竹林外急匆匆走来一人,身高五尺六七,宽肩细腰,体格健壮,面如冠玉,浓眉大眼,三络墨髯,头包软中,身披灰布道袍,白布高筒袜子,足蹬开口福字履,腰系布带,左肋下悬挂一口大宝剑。此人仪表庄严,二目放光。萧朝贵收住架式,急忙喊道:“大哥来了!”
来者是谁?正是中国近百年史上的著名农民革命领袖洪秀全。冯云山、萧朝贵众人赶紧迎上前去施礼:“大哥从哪里来?”洪秀全说:“我正在祠堂读书,听路过此地的行人说,青竹林内发生了械斗,便匆匆赶来了。”说罢,来到张嘉祥面前一拱手:“请问仁兄尊姓大名?某晚到一步,阁下受惊了。”
这时,张嘉祥早就从地上爬起来了,他心里不服气,脸上的黑肉还在颤动。可是,一看洪秀全言语温存,很有礼貌,气儿就消了一点儿。本来他不想拉倒,非要分个上下不可,可看眼前的形势,越来越对自己不利,这小子又好又猾,于是,来了个顺流而退,把脑袋一歪说:“您是哪位?报个名吧!”“在下洪秀全,这几位都是我的朋友,如有不对的地方,望多海涵。”张嘉祥冷笑一声:“好吧。常赶集没有会不上亲家的时候,咱们骑驴看唱本儿——走着瞧!”张嘉祥说到这儿,向群匪把手一摆:“撤!”然后飞身上马,领着众人溜去。
书中代言:张嘉祥后来还混进了太平军,在困难时刻,倒戈投降,给满清当了走狗,成了革命军的死敌。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且说洪秀全。他目送群匪走去,心中大喜,转过身来与众人相见。冯云山把钱江叫过来,向洪秀全做了引见。钱江拱手说:“久慕仁兄大名,今日得见尊颜,足慰平生。”洪秀全说:“钱先生乃当世豪杰,能屈身来会,不胜荣幸。”洪宣娇笑着说:“都是自己人,还客气什么?快请到家里坐吧!”洪秀全这才醒悟过来:“是啊。此地并非讲话之所,快请到寒舍用茶!”洪仁发和洪仁达领人先过了岭,准备饭菜去了。
洪秀全陪着钱江、萧朝贵、冯云山等人边走边谈,翻过一道山梁,来到一个所在。但见四周群峦环绕,青山叠翠,流泉如颂,百花飘香,一条蜿蜒小路通向一座祠堂。这是一所前三后五、起脊翘檐的建筑,古朴庄严,十分幽静。洪秀全在前边引路,进侧门来到院内。钱江放眼四望,见院落不大,方砖铺地,有两棵梧桐树,枝叶茂盛,几乎把小院罩住。
此时,洪仁发、洪仁达早在这里伺候着。钱江等上了台阶,走进屋内。这是三间正房,一明两暗。他们走进明间,屋里非常宽大。迎门的墙上挂着著名书法大师怀素的狂草一笔“虎”;左右有一副对联,上联写:“岂未有心居此地”;下联配:“无非随处乐安然”。笔锋潇洒奔放,刚劲有力。钱江问道:“此联出自何人之手?”洪仁发说:“这是我们老四写的。”钱江感叹道:“绝妙哇,绝妙!没想到洪仁兄的书法如此高超!”洪秀全说:“钱先生见笑了,还望多加指教!”钱江再看,屋中摆设不多,却是井井有条,显得高洁素雅。众人净面之后,落座吃茶。萧朝贵不止一次来到这里,并不见外,他对洪秀全说:“洪大哥,我们一天没吃东西了,还是早些用饭吧!”洪秀全忙帮着两个哥哥摆上酒饭。洪秀全坐了主位,钱江居客位,往下是冯云山、萧朝贵、洪仁发、洪仁达,洪宣娇居未。桌上摆的虽不是山珍海味、美酒佳肴,但也很丰盛。众人边吃边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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