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把他信中提出的建议,据为己有,说成是自己的建议,禀奏李密。
这两个选项,以李善道的为人和聪明,他肯定不会选。——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这两个选项,他如选了,将来泄露出去,被李密也好、被魏征也好,一旦知道,他势必就会名声大坏。
则唯一所剩之第三个选择,就是不但将魏征之信中所提出的建议,禀奏李密,还如实地告诉李密,这是魏征的建议。——这固然是唯一的选择,可这个选择,却不免就会又带来一个可能的坏处,便是李密在看到魏征的建议后,万一对他颇为欣赏,就有可能把他召去洛口城!
也没有办法,尽管存在着这么一个可能的坏处,李善道还是只能选第三个选择。
转回案前坐下,李善道亲笔写给李密的上书,将魏征的建议,原封不动地写入了进去,又在上书中,略微介绍了下魏征,向李密介绍,他是“隋故武阳丞元宝藏门下客”。
上书写就,将之封好,等李良回堂上后,李善道吩咐李良,择人送去兴洛。
知道原本的历史中,魏征好像就是因为代元宝藏给李密写上书,而被李密发现、欣赏,从而被李密召到帐下的,则这一道上书,到了兴洛后,会不会历史重演,魏征又被李密欣赏?
李善道饭都没啥胃口吃了。
略微吃了点,便去了后宅。
裹儿、含珠等婢,跪迎院中。
是夜月明花香,权且是聊解郁闷。
……
李善道的上书,三天后,送到了洛口城。
送到时,李密正在开会。
闻是李善道的上书,翟让、徐世绩、单雄信等皆在堂上,李密就特地暂停会议,取来读看。
因为正在议事,心有杂念,李善道的这道上书,他草草一看罢了。
看过,给了从吏收下,李密笑道:“司徒、茂公,善道乃心王室,忠心可嘉。他这道上书,公等可知所奏何事?”
翟让问道:“甚么事?”
“正与我等今日商议相关。他在上书中,向我转禀了一个姓魏,叫什么什么来着的……”魏征的名字,李密根本就没怎么注意,也没记住,挥了下手,不再提魏征叫啥的事儿,说道,“不管叫什么吧,总之,就是向我转禀了个建议,说的亦是重返回洛仓,再攻洛阳城此事!”
翟让说道:“二郎上书中,说的也是这事儿?”
“可不是么?要不我刚说善道忠心可嘉!他远在黎阳,不仅给我奉粮、奉兵、奉械,於今还就攻略洛阳此事,尽心尽力地筹谋划策。司徒,善道不愧与公同郡,贵郡多忠义士也。”
翟让抚须笑道:“二郎,俺是了解的,素来重义。你说是不是?茂公。”
徐世绩在席上欠身,恭敬应道:“尽忠尽义,为臣、为属者当为。”
翟让问李密,说道:“二郎上书中,提出了什么建议?”
“其议,与左长史适之进言相近,也是进言与我,认为不可久拖,宜当麾军及早还占回洛仓!”
左长史,房彦藻也。
房彦藻才带兵回来不久。
方才,他向李密进言,说自上次兵败到今,士气已经恢复,而庞玉、霍世举於日前率部离洛,却东进到了偃师驻扎,是洛阳现所守者,又都只是原本的洛阳守卒而已了,洛阳守卒的战斗力,大家都清楚,其众虽多,不堪一战,故他认为,庞玉、霍世举的离洛,入驻偃师,对魏军来说,委实是个大好的机会,不能错过,因建议李密,应该抓住此机,再引主力,迅速还回洛阳,先重新占据回洛仓,随后,视情况而再做进战。
房彦藻的这个建议提出后,翟让等人,颇有反对的。
眼看会议要陷入僵局,李善道的上书刚好来了。
李密刚才当众看李善道的上书,有给翟让、徐世绩脸面的缘故,也有借此缓和下气氛的缘故。不曾想,李善道上书说的也是打洛阳这件事,而且和房彦藻,——其实就是李密的意思一样。
这倒是正好可以让李密打开僵局,重再议回攻洛阳此事了。
翟让眉头皱起,摸着胡须,说道:“二郎上书中,也提出了此议?”
李密笑道:“司徒若是存疑,我读给司徒听听?”
“这却不必了。茂公,怎么二郎也提出了此议?你刚没有发言,你对这事儿,怎么看的?”
徐世绩应对翟让的目光,犹豫了片刻,说道:“司徒,世绩愚见……”
“座中都是自家兄弟,吞吞吐吐作甚,是何意见,直话直说!”
徐世绩尚未再说,“都是自家兄弟”一语落耳,已有人暗自色变!
「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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