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民是个好主意,而且我们已经那么干了。”
“移民还是克里特人么?他们还会尊你为他们的帝王?他们已经成为亚特兰蒂斯人,就像生长在欧洲和大西洲的克里特民族一样,你不再是他们的主,克里特三岛也不再是他们的故乡。就像你说的,没有欧非两大洲克里特是什么?我们在事实上已经成为亚特兰蒂斯和埃及甚至是希腊的附庸,我们必须成为一个伟大的民族,一个伟大的民族必须拥有辽阔的疆土。”
“一个伟大的民族必须拥有智慧与勇气。我不知道我们是不是真的到了渴望土地的时候,也许,有些人是觉得我们已经赚够了钱。阿波罗说过,万事万物皆有安排,我们只需做我们该做的。”
“我正在做我该做的。”
“我也是。所以我得跟你说,不管你干什么,别破坏贸易,别把我们引向战争,总之别干蠢事。我的人民过着富裕安宁的生活,我拥有雄伟的宫殿和漂亮的妻妾,随时随地一桌美食一身珠宝,别弄得我吃不香睡不好、整天提心吊胆,明白么?”
“明白。”弥诺陶洛斯离开皇宫去准备次日的事情,就这样一天过去了。当太阳再次光耀大地,普罗米修斯也来到面前:“怎么样,你的皇帝怎么说?”
“皇帝同情共和政府,愿意提供方便,只要卡俄斯成为执政官、保皇军彻底失败我们就会与共和国建交。”
“这是最新战报。”普罗米修斯把一份信函放在桌上,“安泰俄斯失踪,保皇军余部在维纳斯放下武器。下个星期卡俄斯将在波塞多尼亚发表公共利益演说,宣布泰坦共和国成立。非常欢迎您和弥诺斯皇帝驾往,如果那个末代君王愿意去看看我们也欢迎。”
“听您这样一说,如果我们现在签订新的亚平宁条约似乎就太草率了。不如我们在共和国建政的庆典上再谈这事儿吧。亚平宁条约,一份给共和国的见面礼,嗯?”
“再详细点儿吧,至少您得给我个方向,当我回到波塞多尼亚,肯定有一大群笔杆子等在那儿,我一下船就会被他们围上,我怎么跟他们说,说你们在亚平宁条约的问题上仍然坚持拒绝或者拖延?说你们仍然回避我们正当的要求?您都知道的,因为亚平宁条约,国人对你们是怎样的印象和情感。”不给弥诺陶洛斯机会,在他“呃……”的时候普罗米修斯继续说下去:“我们只是想修改它,撤除驻军、合法移民,就这么简单,而对于后者我们完全没有拒绝移民的意思,我们只是应公民的要求对移民提供应有的服务。”
在“呃……”之后,将军原本要说的话被取缔了:“至少我得有个草案。”
“您不是已经看过我们提供的移民法案了么,那上面还写清楚了有关政府部门的结构和组织形式。”
“别这么急不可耐,这需要时间。”
28
盛大的日子到来了,波塞多尼亚身着盛装,孩子们提着花篮满街乱跑,一把一把地朝行人扔玫瑰花瓣。
神殿的偏室里人们匆忙慌张,医生出来了,乌拉诺斯迎上去问:“他还能演讲吗?”
“可以,不过他能做的事不多了。”
房间的一角上,卡俄斯躺在椅子里,身上盖着棉毯。
“冬天来了。”乌拉诺斯为他掖好毯子的边,握起他的手——完全是皮包骨头,“在冬天诞生的共和国。”炉火里噼啪地响,“您即将成为第一任最高执政官,不要让亚特兰蒂斯失望。”
“干嘛对一个人说不要让一个国家失望,因为我是个大人物吗?不,我被人打骂,无人理睬,自生自灭。犹如风中的残叶,我在命运中摇摆。我的母亲在战争中死去,继母和他的家族从未停止对我排挤陷害,我爱我父亲可他恨我。我的妻儿死在塔尔塔洛斯那个满是臭气和毒虫的矿道里,没有留给我任何东西,一句话也没有……我是多么想在寒冷的时候拥抱家人听他们说爱我。”
“快点儿!你们这群猪。”北风带来霜冻,几个士兵挥着鞭子说笑。旁边支着一口平底锅,里面沸腾着红油和辣椒煮的老汤。他们从木筐里拿出串好的肉放到老汤里煮,同时捡出已经熟了的放在嘴里咬。一个又一个少年在他们面前步履艰难,负担着成堆的石块——推或者背。眼里全是血丝,指头冻得通红,手脚隆起血茧和水泡。有人把石块放下了,跳着脚揉搓手掌,把指头放在嘴边取暖,一个响鞭抽在脊梁上,士兵不断地抽打这个只想取暖的人,兴高采烈:“给我捡起来!还敢偷懒了还?”
那人回身抓住士兵一拳砸在他脸上,紧跟着拔出他的剑,切开他的脖子,更多的人扔掉石块学着做同样的事,越来越多的人倒在血泊里。
放开视野这一切溶化在巴乌希斯港嘈杂的工地之中。
“战争结束了,悲剧也该随之结束,仇恨、杀戮、谎言和争夺也该结束。”波塞多尼亚广场上熙熙攘攘,阴沉的天空下回荡着卡俄斯的声音:“今天,在这里,我要宣布一个全新的时代,一个从未有过的体制,一个从未有过的政府。没错,关于政治,掌权的人总能出于不同的原因玩出新花样来,对此我们已经厌倦了。我要说的是,不论在王朝时代还是在共和时代,严格地对公众负责,为谋求更大的公共利益而努力是政府的天职。为了保证这一点免于一纸空文,学者们在考察了历史与传统之后提出司法独立原则,我们以此为基础建立了政府,用纲性的机制使法律的存在名符其实,从而避免国家机器沦为*的工具。”最后这一句坚定雄浑,似乎耗尽了气力,卡俄斯的身体向前倾斜,他伸手按住讲坛撑起自己。乌拉诺斯上前搀扶他离开,朝祭司点个头,祭司大声宣布*开始,人群欢呼,花瓣在空中飞舞。
“非常精炼的演讲,一定会给人们留下深刻印象。”乌拉诺斯这样说着要扶他回房间,但卡俄斯不想走,“我要看*。”他说。
这一切进行了三个小时,放过礼炮,祭司告诉大家晚上还有焰火。人群散去了,留下一片狼藉,工人开进广场朝着满地彩带和花瓣使劲挥舞扫帚,把它们弄成一堆儿铲到马车上运走。
第二天,人们把彩车也丢在角落里,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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