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与萧圻私定终身时,她甚至动过与他一同私逃出宫的妄念,觉得公主之位可抛之如街边粪土,并没有什么值得珍惜的。
直到姜辰去世,姜钰为了边境自请离京,父皇呕心沥血独力支撑朝政,而彼时,她非但帮不到分毫,还因为与萧圻的私情被人泄露,全凭着父皇母后与外祖父的遮挡才得以保全公主颜面时,她才恍然大悟。
朝臣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而皇室的人,该是食民之饷,担民之忧。
她被金尊玉贵地养大,便是皇室的颜面,也是冀国的颜面。
私心之乐,私情之念,从来都不该沉溺。
姜雪叹了口气,道:“你所担忧的这些,我从来都是明白的。”
“眼下我实在是有要事需要与他往来,但你可以放心,此中分寸我皆有把握。”姜雪道,“打眼处,我不会与他有太多交集。”
晓春见劝不得,一同低低叹了口气,道:“殿下万事小心。”
“嗯,”姜雪低声道,“我与景晔的事情——你切记不能让宫中知晓。”
晓春沉默地点了点头。
姜雪沐浴好后,换上衣裙,又让晓春仔细给她上好妆,将手腕处的红痕也遮盖好,便着人去府门盯着,只等顾霖坛回府。
拂冬领了侍女进到问晴轩传菜,将姜雪平日爱吃的几样小点都摆好,又端出一碗白玉鱼羹与一盘蜜汁桂花藕片,道:“殿下先用些清淡暖胃的填饱肚子,等晚膳若吃不下了,少进些便少进些罢。”
姜雪点点头,便叫了晓春拂冬一道坐下吃起来。
二人从小随侍姜雪,可以说情同姐妹,无人时姜雪也并不拘礼,是以拂冬直接大剌剌坐到她身侧,伸手夹起一块菊花糕,边吃边叹道:“这时节虽然萧瑟了些,但菊花是真好,又好看,做成糕点又好吃。”
姜雪若有所思,转头向晓春问道:“你可知京中的勋贵人家若是开席设宴,一般都有些什么名目?”
晓春正忙着为姜雪布菜,她伸手为姜雪舀了半碗鱼羹,道:“殿下先趁热吃。”
“寻常宴席,无非是婚丧嫁娶,或是节日、寿诞;”晓春道,“但若没有这些名目,也自是要寻些消遣来打发这漫长时日,无非是赏花、诗集、马球、围场狩猎等等,或是有什么不常见的珍稀吃食与各家共享,赏玩奇珍异宝的也有,这些名目就多了去了。”
说罢她又问道:“殿下想设宴吗?”
姜雪点点头,道:“适才拂冬说得对,眼下京中菊花开得正盛,既能赏之亦能食之,以菊入诗也是高洁风雅。顾府自立府以来倒还没有女主人正经操办过什么宴席,不若便借此机会,开个秋宴吧。”
拂冬欣喜道:“这时节螃蟹也肥了,汝州那边每年都是差不多这时候向宫中奉供秋蟹的,不如也作这秋宴的名头之一,邀了贵眷都来共享?”
晓春无奈地摇摇头,道:“我看是你自个儿想吃了。”
姜雪笑道:“拂冬总是最懂吃食的,如此甚好。晓春,你这几日便着手去替我办这件事吧。时日就选定在月中,待我拟好邀请的贵眷名录,你替我制了花笺一并送去。”
“殿下可有个大概人选了?”晓春问道,“您平日同这些官眷命妇往来得少,是否需要奴婢进宫去向董姑姑讨教一二?”
姜雪点点头,道:“也好,你可以向董姑姑问问。但朝中四品以上的官眷,我都是要请的。”
“尤其是有爵之家的命妇夫人,六部尚书的官眷贵妇,这些一并都要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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