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难民惊喜的发现,右岸的营地有着与诺曼军队迥异的画风,或者说这里驻扎的其实是某种法兰克军队。真正的教士带着圣器、圣油在难民营地里嘘寒问暖,乃至是针对一些阵亡士兵的葬礼已经悄然开始了。
反观河对岸,那边的金发诺曼人自清晨就开始集体性癫狂呐喊,好似无数魔鬼在嚎叫。
那是因为留里克向自己的兵马宣布,针对法兰西岛有秩序的洗劫从今日正式开始。
留里克从各旗队精挑细选一些体力充沛的壮汉,一部分专注于处理城内死尸,收缴武器防具后,再以平板车将死尸拉到桥梁,再一股脑扔到运尸的长船中,最后扔到右岸河畔,扔给那些教士们处理。另一批战士专注于搬空大教堂地窖的金银,以平板车全部运抵温泉宫,等待国王仲裁分配。
早饭之后行动开始,多达四百名轻装上阵的壮汉,风一般冲过桥梁再度进入法兰西岛迅速展开结论。
没想到,那些在河面游弋的捞尸人,操持着长矛做的探杆,终于找到了一些深陷淤泥的人形尸体。一批水性好的战士腰捆绳索跳进水里,完全靠着摸索,将另一根绳子捆在目标上,临近中午,一批坠河的骑兵被硬生生拔出淤泥,一身锁子甲、浑身僵硬、面目惨败的死者陆续重见天日。至于其中是否混杂有巴黎伯爵本人,还需要巴黎主教埃查拉德来辨认。
此事当然也可以由那个洛特哈德来辨认。他们到底也是堂兄弟……留里克考虑一番,还是决定通知埃查拉德来做判断,确定是巴黎伯爵本人,再来通知死者的亲属吊唁。
毕竟就算没有找到巴黎伯爵的尸体,凡是捞上来的死者都要入土为安,此事就是教士们的事情了,将阵亡者尸体扔给教士按照他们的信仰举行仪式埋葬,已经是对那群家伙最大的尊重,罗斯军此次不会做死者的掘墓人。
“我还是要带领精锐跟着您一起走。”
一只大手盖在雷格拉夫的额头,“小子,你真聪明。不错,我是国王,你也是国王,我们父子进入阿尔萨斯地区,只要解决掉那个洛泰尔,罗斯的远征才能告一段落。听着!”
“我在。”
“以后,西欧的事情交给你,内陆一些的事情交给黑狐,是我帮助你们获得巨大权势,你永远记得自己是怎么来的。未来罗斯的目光会眺望东方,我会去看看君士坦丁堡的宏伟。为父能帮助你的就是这些,你已经羽翼丰满。”说到此,留里克再狠狠拍打儿子的额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人口,尤其是可以直接控制的人口,那才是一位君主的财富。不经过中间贵族的盘剥,民众直接向国王纳税,当战争爆发后,民众也带上武器直接为国王服役。
曾经,查理曼试图构建起这样的财税、军政制度,他一度做得很好,然而帝国内部早已是大大小小贵族盘根错节,靠着铁血手段还能维持这一切,他一死就是人亡政息了。
雷格拉夫在法兰克腹地发展,他的存在好似鸠占鹊巢,他没有捡起查理曼的那一套,学习谁都不如学习自己的父亲,不过罗斯的军政、财税制度与查理曼制定的体系也颇为相似,或者说两个时空的国家,在相近的时代里都选择了性价比最高的方案。
第二天上午,各方都开始了各自的工作。
大清早,庞大的营地弥漫着浓郁的煮麦香气中。雷格拉夫按照父亲留里克的要求,开始针对数以千计的难民做处理。
年轻的麦西亚国王面目稚嫩,就是惊人的身高显得他更年长些。雷格拉夫在亲卫的陪同下走进难民营地。
同时随行的教士一身黑袍,双手抱紧一尊巨大的黑色十字架。
列日大主教哈特加,老家伙已经决定辅佐年轻的麦西亚王成为一位虔诚又仁慈的好王,也就戴上主教高帽高调行事。最后还不忘将巴黎主教埃查拉德拉到身边,尽量安抚受惊的民众。
诸位大主教为雷格拉夫站台,他们联合起来宣示一位金发的年轻王者的绝对法权。
处于绝望中的人们会抓住一切救命稻草,民众不认识列日大主教、不知其身份极为高贵,倒是大家在过去的弥撒活动中一定会见到巴黎主教本人,他们就对巴黎主教的话奉若圭臬。
于是,有着诸位大主教的联合背书,雷格拉夫就成了男女老幼人数达到三千之举难民们的君主。所有难民都有了非常明确的新身份——麦西亚国王的属民。
针对难民的安置也有了初步安排。
巴黎战役已经结束,所有效忠麦西亚王的难民将很快迁移到安茹伯国,并在那些因多年前“安茹-图尔战争”而毁坏的村庄废墟上建立新村庄。所有新建村庄在属性上就是麦西亚王的采邑,村民只对国王负责,仁慈的麦西亚王也乐于免除村民赋税。
所谓免税,其实是免除“领主十一税”,以及其他一些发挥想象力搞出的苛捐杂税。
向修道院缴纳的“教会十一税”是不能免除的,实则基于民众的生活习惯,就算禁止了相关税赋,他们还是乐于拿出财物,以捐款的名义将自己的“十一税”缴纳,修道院也没有理由拒绝。
仅仅是免税的政令,就足以使得雷格拉夫喜提“恩赐王”的名号。
麦西亚军在战争中收获巨大,最平凡的民兵,如今已经配置了优秀皮靴、布袍、锁子甲、头盔、佩剑、猎矛……大家再不是出发时的一大群苦哈哈的农夫了。
那些罗斯军压根看不上的破烂在麦西亚军眼里全都是香饽饽,大量的熟铁打造的手斧质量堪忧,却是民兵们难得的生产工具。在香农地区、安茹地区的农村,从来都是“一锤传三代”的,曾经民间很稀罕的铁器,因为此次战争缴获居然可以变得常见。
难民们集体匍匐在麦西亚王身边,纷纷宣誓自己的忠诚,以得到雷格拉夫的庇护。
那些受伤的敌方精锐战士,一夜之后又有十多名伤员死去,活下来的家伙伤口都已经止血,凡是还能主动走路乃至是爬行的伤兵,他们多半不会在未来死于伤口感染了。
就如留里克自称的那样,他遏制住了自己的破坏欲,最后决定想方设法救活被俘的伤兵。那些本是用于治疗己方伤兵的药剂,尤其是关键的烈酒,它被勾兑在煮沸澄凉的水里充当消毒水,以此清晰伤兵的伤口,最后暴力缝合捆绑布条包扎,剩下的基本要靠伤兵自身的免疫力。
救助到此,大部分伤兵只要继续静养,中间不出纰漏就能活。
敌方伤兵的身份都已经查明,他们清一色是本地骑士们的扈从,士兵来源虽然很杂,他们的共同点都是职业士兵。
巴黎本地的诸采邑骑士已经全军覆没,连带着他们的战马也在旷日持久的围城战死于各种原因,其中的大部分战马干脆是被击穿马厩房顶的石块、箭矢砸死的,以至于法兰西岛内其实有着比阵亡士兵还多的马尸,更糟糕的是,在总攻之前大量马匹已经死亡,如今正值盛夏,大部分死马其实已经腐烂发臭,仅仅因为厚实皮囊包裹着,攻城的狂战士才不必直面一幕幕令人作呕的景象。
能活下来的伤兵绝非懦夫,城市广场的死人堆里没有藏匿任何的装死者,他们被俘本身就充满运气,至于他们服不服,那当然是服气的。
罗斯狂战士是数百个高大的铁人,罗斯军最终给了守军很大的颜面,双方最强的重步兵在城市广场全面战斗,守军就是被正面击败。
众多伤兵非常清楚他们的伯爵已经阵亡,自己直接效忠的骑士也都阵亡。失去主人的扈从战士不知何去何从,他们不解野蛮人为何要救助自己,自从获悉了野蛮人的意愿,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论地位,麦西亚王胜过巴黎伯爵;论信仰,大家都是天主的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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