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不怀好意的恶意视线像粘腻的蛛丝一层层地爬在身上。
那些东西是实体吗?梁挽颐的目光四处扫去,她看不到那层处于她想象中的玻璃罩,却总觉得那些透明生物正一只叠着一只地攀在玻璃上,粘腻的吸盘紧紧地吸附着。
它们好像在惧怕着什么不,不是在惧怕,只是单纯地被什么东西挡住了,无论它们怎么努力都无法靠近。
梁挽颐产生了一连串的疑问,她有心想问问徐念,可风声太大了,徐念肯定听不清,她也不知该从何问起。
对了,风声
也许真的只是错觉,如果身处室内,从身旁掠过的风怎么可能这么大又吹得这么冷。
黑暗让一切都变得陌生,车不知开出去多久,梁挽颐被风吹得都有些僵了,车总算在一片白桦林前停下了。
风声骤听,周围的声音乍一变得细腻起来,梁挽颐几乎觉得自己的听力有些不真实了。
“下车吧。”徐念的声音从前面传了过来。
梁挽颐抬起发麻的腿从摩托车上艰难地下来了,徐念打开手电,将摩托车在一棵白桦树下停好,然后转头来看梁挽颐。
“没事吧?”他询问道。
梁挽颐摇了摇头,她也打开了手电,光束在白桦林里晃了晃,尽头完全被漆黑吞没,让人心里止不住地发慌。
徐念为什么要特意问她一句?
“我们刚刚来的那条路有什么不对吗?”梁挽颐还是忍不住将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
徐念没马上回答,他轻轻摇晃了一下手电,光束也随着他的动作在林间晃了几晃。
短短几天的雪却已经让白桦树上的叶子全部落光了,从树干到枝丫都光秃秃的,树枝上压着沉甸甸的雪,树皮也是白色的,让人一眼看去只能望见同一种色彩。
这画面非常真实,咫尺可触,并非如梁挽颐刚刚所见的那般,虚假又遥远,她有一瞬间的恍惚,更多的是迷茫。
徐念用脚踩了踩地上的雪层,因为一天的日照,表面已经有些融化了,化成了冰,踩上去很滑。
他抬眸看向梁挽颐,瞳孔映着手电打出的光,像是带着一些奇异又神秘的色彩。
“知道我们为什么要等能看到星空的夜晚出门吗?”
梁挽颐想了想,不太确定地道:“因为这里的雪不是正常意义上的雪,等雪停了,天晴了,就没有危险了。”
徐念笑了笑,又问道:“如果按照你这么说,我们为什么不干脆白天来呢,也符合你所说的‘雪停了,天晴了’,而且白天可见度更高,不比晚上来安全吗?”
梁挽颐稍稍愣了一下,但她眼中的茫然之色却逐渐消失了,她明白了徐念的意思,关键点不在雪,而在星空。
她再次仰头向天空中望去。
白桦树属于那种瘦瘦高高的树种,她身处于白桦林中,仰望星空,那片浩瀚的星海便如同被一棵棵由白色树皮包裹着的细长胳膊高高捧着。
她曾很多次地仰望星空,也无数次看着银河点点落入天际,而这一刻是她第一次觉得星空是那么近,近到她有些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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