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这才注意到外面的天已经亮了,应该是昨晚工作到很晚。
低头之间就看到霍砚清下巴上新长出来的青硬胡茬,她看着,不自觉地出了神。
这两天是因为输的点滴里有安眠药的成份,还是因为有他在身边,她才睡这么香的?
不知道。
也或者是都有。
如果是前者还好,大不了以后再吃药,或者干脆每天让自己身体更累一些,累到身体负担不了,就不信还睡不着,如果是后者,那出院了怎么办?
她想着不知不觉间眼皮又开始打架。
昏昏沉沉之间,她好像又回到了奶奶去世那天。
她接到奶奶晕倒的消息从帝都赶回老家时,奶奶已经奄奄一息了。
老人家告诉她,说办葬礼太费钱了,就不要给她办了,要她把钱都留下来好好读书,她还说让她不要再因为自己去求钟美珍,就把她的骨灰随便找个地方扬了就好。
她不肯。
可她也没有钱,是霍砚清从天而降到她身边,他告诉她,别怕,他会陪着她。
当时两个人虽然熟,但也没有关系好到那种地步,而且身份悬殊太大了,她不敢相信。
可他竟真的一直陪着她不说,他甚至在她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帮她把奶奶的老房子买了回来。
然后风风光光地给奶奶办了场葬礼。
她永远记得霍砚清把钥匙放到她手心里时跟她说的,“童小姐,就当我们之间有缘吧,以后说不定我也会有事要你帮忙?”
他那样出身的人,怎么可能有她需要帮忙的。
那么说,只不过是照顾一下她可怜的自尊心。
“阿砚……”睡梦里的童映心梦呓着更往霍砚清怀里钻了钻,他身上暖烘烘的,可真好啊。
她这一声阿砚喊的霍砚清再也没有了困意,睁开眼,女孩满心依赖地靠在他身上,嘴角挂着甜甜的笑意,他看着,唇角禁不住地也跟着勾了勾。
却在下一秒发现她眼角有泪滴落下来。
很大的一颗。
指腹轻轻地捻去那滴泪珠,他凝着女孩恬静的笑脸,薄唇轻轻地吻了下她的额头,“囡囡,你的梦里也会有我吗?”
梦里的童映心听到他的话了一般,她瘪起小嘴,好一会儿,含糊不清地说了句,“阿砚,波士顿不好……”
还停留在她脸颊上的长指一顿,良久,他轻声地问道,“不好怎么待那么多年?”
他的声音太轻了,童映心睡得迷糊,就以为是在梦里,她摇头,“……回不去了……”
霍砚清正想问回不去什么?
就听她很痛苦地呢喃,“护照……没有了,更怕……怕阿砚身边已经有了别人……很怕。”
“所以,童囡囡,”霍砚清大手摩挲着那让他无限爱怜的小脸,低沉的声音那般痛楚,“你就接受了路赫阳?”
六年前,接完她的分手电话后,他立刻乘私人飞机去了她的老家,可已经人去楼空。
她什么都没给他留下。
他问遍了所有能问的人,动用了霍家所有的势力,可还是没能找到她。
她失踪了。
时间久了,就有人开始说,她是不是遭遇了什么不测。
毕竟一个大活人,在这个年代里,怎么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商晋北更是在他面前一次又一次地说,找不到就只有两个结果,一是真的死了,二就是藏起来不想被他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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