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人家不管是论科场还是官场,都比自己资历深厚。自己现在虽也是挂兵部侍郎衔,是正二品的大员,但人家可是兵部尚书衔的正一品钦差大臣。
洪承畴面带笑容打量着下座的孙传庭,在羡慕其年轻的同时,也对能剿灭最为棘手的高迎祥部的孙传庭怀着浓浓的好奇心和戒备之意。
能将祸乱数省,自己和卢象升都拿他没办法的高迎祥一举成擒,这里面是运气的成分居多还是能力非常出众呢?
他微笑着用带福建口音的官话开口道:“闯贼授首,令天下群丑震动;孙中丞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呵呵!本官对孙中丞亦是赞赏有加!有孙中丞前来陕北,那陕西之贼荡灭之日可期啊!呵呵!”
孙传庭拱手为礼,沉声回道:“部堂谬赞,下官当不得!闯贼覆灭之功,部堂及卢督臣当居首功!若非部堂将其驱逐至中原,若非卢督臣歼其有生力量,哪有其黑水峪之败!此役实属下官之侥幸也!”
看来陕北流贼难剿,所以上来你就给我戴高帽,想把我推到前面去。我倒不是怕这些贼人,我到现在还没摸准具体情形,怎能贸然就上阵?
孙传庭把洪承畴踢来的球又踢了回去。
洪承畴笑着继续道:“孙中丞蛰伏许久,一上任便取得如此大功,足以佐证能力出众!稍后本官便命人将陕北之贼势力分布舆图送往中丞处,中丞可随时参详,望能尽快拿出应对方略;到时大军齐出,争取一鼓荡平贼寇,以宽圣上之心!事关大明之安宁,中丞勿得推脱才好!”
近一年来洪承畴有了精疲力尽的感觉,整日为协调各部之间的争执纠纷耗费精神,还要判断流贼的动向和目的,一边布置相应的对策,这一切都让他有了想甩手不干的想法。
他手下虽聚拢了两万多官军精锐,但分数不同大将麾下;各总兵之间也是矛盾重重,作战时往往相互推诿指责,虽然屡败流贼,但很难给其以重大杀伤,所以到现在也没将陕北平定。
孙传庭的到来正好给了他一个放松的机会,让这位因剿灭高迎祥而名声大噪的新进名臣展示一下能力,顺便看看他驾驭三军的本领,若是其应对有错,自己在后拾遗补缺,争取尽快平定陕北。
对于孙传庭治军严格的做法,洪承畴也有耳闻,他也想借这位新锐大臣的铁手腕来整治一下那些骄兵悍将。
若是事有可为,他也是乐见其成;若是出现危险的苗头,他就会顺势站出来收拾残局,软硬兼施之下把军心收拢过来。
孙传庭眼见洪承畴对自己的推脱毫不理会,雄心壮志登时被激发了出来。
本就心高气傲的他从来未将流贼视为劲敌,不管是高迎祥、张献忠也好,蝎子块、革左五营也罢,在他的眼里都是冢中枯骨,插标卖首之辈而已。
现在上有圣上强有力的支持,下有充足的粮饷器械,只要指挥得当,官军用命,这些土鸡瓦狗覆灭就在顷刻之间。
他起身拱手施礼后大声道:“既是部堂如此看重,那下官就当仁不让了!待下官参详后定当拿出相应方略,有不当处还请部堂予以指正!”
洪承畴笑着点头道:“孙中丞勇于任事,本官甚感欣慰!中丞且回住处歇息,晚间本官安排筵席给中丞接风,顺便将各路主将介绍给中丞熟识,以利于战时指挥!”
就在这时,一名亲兵匆匆进入二堂之内,单膝跪下行礼后大声禀报:“禀督帅!孤山副总兵艾万年遣人来报!拿获一名流贼探子,那人自称受巨贼张妙手之托,前来向朝廷请降!”
洪承畴猛地一下站起,沉声喝问道:“人在何处?”
那名亲兵接着禀道:“人已有艾万年派人押送而来!就在衙外!”
洪承畴大声吩咐道:“速速将人带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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