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老头捏着胡子,说:“哪里用那么客气,后屋那些个兔子鸡,你看中了拿回去吃便是。”
季仲远把一圈麻绳放进背篓,转过头认真地说:“那不成,我是来跟你学本事的,又不是来蹭你吃喝的,你打到的东西我不能拿,等我去下了兔子套,自己捉了兔子再拿回去给家里人吃。”
丁老头笑嘻嘻,不再说话,两人带着工具往山里走,遇到野菜菌子就挖一挖,一路上老头给季仲远讲究哪里下兔子套,哪里下野鸡套,又告诉他下次来准备些硬硬的黄泥丸子,要教他打兔子和野鸡。
一路下了不少套,俩人忙活着,快到中午时分,两人才推着板车,拉着一车山货下山去,一路上丁老头问了季仲远许多次是否要拿些肉回去,季仲远都给拒绝了,他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丁老头却不这么觉得。
在这个年代,人们因为物质匮乏,脸皮可没有那么薄,丁老头带过那么多村人,每次下山他都会让村人拿些东西回去,从来都没有人拒绝过,都是拿了就走,好点的道个谢,许多人连个谢字都没有。
也因此他带人就只教个兔子扣之类的就完事了,老猎户在山间拼过命,对道义一词十分在意,万万不想把一身本事随便教给那个后生,到时候知不知道感恩不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因此季仲远这般举动,在老猎户看来完全是一朵奇葩——也是当徒弟的好料子,至少收这样的人做徒弟,不用担心自己老来饿死,丁猎户没有儿子,对养老一事分外上心。
不知不觉走到山下,季仲远帮着丁猎户把小车推到家,把自己的筐拿下来就要告辞,这时候老猎户叫住他,笑道:“你出来一趟,哪能叫你空手回去。”
他喊来自家老伴,让把柴房半篮子鸡蛋拿来,对季仲远说:“这些鸡蛋你拿回去吃。”
又从车上扯了条腌制的羊腿下来,丢到季仲远背后的筐里,说:“带回去给家里人尝尝,不用加盐巴了。”
季仲远哪里肯,但是老猎户却执意让他拿走,说:“跟着师父好好学,以后不缺这些个。”
季仲远感激不尽,咧嘴笑道:“好嘞,谢师父,我先回去了。”
说完便出了院子,往自家走去,老猎户在后面看了他背影许久,啐了一口:“小崽子,拜师怎么不磕头。”
惹得老伴在后面直笑他。
季仲远欢欢喜喜满载而归—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对他来说确实堪称丰收了,背后的筐子里有大半筐压得结结实实的木槿叶子,一大包灰扑扑的鹅子菌,还有一条腌羊腿,手中的篮子里是用布盖着的半篮子鸡蛋,他大略看了看,估摸有二十多个,这对他们家来说是一笔巨大的财富了,估计樊雨花不舍得吃,会卖掉,还得想办法劝她给家里人吃掉才行。
他欢欢喜喜没,刚走到门口就听见樊雨花在骂人,他脚下一顿,赶紧跑回家,只见常小惠捏着衣角站在院子里,眼眶红红的,樊雨花指着她大喊大叫。
“阿娘,这是怎么了?”季仲远大喊道。
樊雨花一愣,转眼看见他来了,两只吊起来的丹凤眼立刻弯成了一双月牙,语气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阿远回来了,可太好了,快让娘看看!”
季仲远便走过去,让她左右端详,瞧见常小惠委委屈屈站在一边,连忙问:“阿娘怎的生气了?”
樊雨花瞅一眼常小惠,气道:“一整锅的粥,全糊在锅底了,你说说有这么糟践粮食的么?!”
那是挺生气的,这会儿粮食可珍贵,大家刚从饥寒交迫中解脱,尚且不能实现温饱,糊了一锅粥,着实让人生气。
他叹了口气,说:“娘别生气了,家里穷是我们男人的责任,嫂子这么多年在咱们家从来都是孝顺的,能干的,她也不是故意的。”
樊雨花还想说话,季仲远连忙把鸡蛋篮子塞到她怀里。
“这是什么?”
“娘看看。”
樊雨花解开表面那层布,见到鸡蛋眼都直了,欢喜道:“这是老丁给你的?”
季仲远边卸筐边说:“是,师父说下次要教我打兔子呢。”
樊雨花一愣,问道:“老丁收你当徒弟了?”
季仲远闻言,这才回过味来,恍然道:“是哦,他好像收我做徒弟了,那我是不是得买点拜师礼什么的?”
樊雨花瞪他一眼:“那是得买,等你哥回来,下午你们一起去镇上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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