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羊汤,一个烙饼,每个人的饼都一般大,汤里的肉也一样多,把饼子掰碎扔进汤里吸饱了浓香再扔进嘴里,那才是无上的美味。
一家人吃得满口生香,心满意足。
说说笑笑间,天色越来越暗,樊雨花道:“这雨不能小了,晚上都关好门窗。”
好在季伯山每年都会修补家里的屋顶,再大的雨,家里也不会漏水,关好门窗任风吹雨打,家就是最安全最温暖的避风港。
于是常小惠用洗干净的木槿叶子煮了水分给众人洗澡。
平日里他们多用皂荚和草木灰清洗身体,但是皂荚刺激,气味不佳,草木灰使用感就更差了,如果有时间去采木槿叶子,他们都爱用木槿叶子洗头洗澡,不仅洗得干净,而且温和不刺激,还带着清淡的草木香气,让人彻底褪去一身疲劳,清清爽爽入梦乡。
季仲远在燥热中被雷声惊醒,他直觉自己并没睡多久,只因洗过的头发和身体太舒服,所以睡得快,又因野山羊肉的功效让他坐立难安,躁动难受。
他不知道,季伯山屋里到现在还在奋战,哼哼唧唧的声音被厚实的墙壁阻隔,又被狂野的雨幕遮掩,外人看不到的地方是极致的缠绵。
季仲远站在窗前,开了一道细细的缝往外看。
这雨也太大了,好在没有风,不然开窗的一瞬,他就会被暴雨浇灭所有火焰。
他不太想用手解决,深呼吸几口,就在窗边吹着冷风。
突然,一道闪电划过天际,直直砸向地面,劈中村头一棵老树,把他吓得一个激灵,紧接着就听见暴雨中阵阵呜咽的绝望的哀嚎。
季仲远猛然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瘦小的身影在雨中挣扎着挪到了街对面的周家门前。
那个身影跌了好几跤,有那么几次季仲远觉得这人再也爬不起来了,但他还是一步一挪,跪在了雨中,凄厉地哭嚎。
“四婶儿,救救我,救救我……”
“我好疼啊,好疼啊,我要死了……”
声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音那么绝望,那么无助,听得季仲远心都揪了起来,跟着一抽一抽地疼,又一道闪电掠过,季仲远接着白光,隐约看到了地面的血红。
他一皱眉,就见周家门开了,一个人出来把门口的人拖了进去。
心刚放下,不多会儿,自己房间的门被敲响。
季仲远开门,只见樊雨花打着伞站在门口,他连忙把樊雨花迎进来,樊雨花却不肯进,只急切地说:“我给你准备的伤药还在不在?”
之前季仲远要跟丁老头上山,樊雨花担心他会受伤,便提前去郎中那买了点跌打损伤和止血的药,只是这会儿不知道是在家还是被他拿去了山上。
季仲远道:“在,我一直贴身带着呢。”
樊雨花点点头,说:“快拿出来,你周婶的侄子受了伤,流了不少血,正挨家挨户借药呢,你拿来我给送去。”
外面暴雨倾盆,季仲远哪能让母亲摸黑外出,连忙说:“娘,你快回屋,我送去就成。”
樊雨花点点头:“你快送去吧,说是伤得挺重的。”
季仲远顾不得穿外衣,只穿了里衣,拿了药接过伞便走,只听樊雨花在门口大喊:“你自己也小心点!”
季仲远怀里捂着药匆忙往周家去,周家周婶是樊雨花的手帕交,从小便玩的好,嫁人又嫁了隔壁,平日里多有来往,后来因为樊雨花想让周家二姑娘嫁给季仲远做媳妇,周家不愿意,这才有了点隔阂,但是一旦有事,两家还是会互帮互助,绝不含糊的。
季仲远踩着雨水大步来到周家门前,敲了门没人回答,他便直接推了门进去,这是他来这个世界才形成的习惯,村人们淳朴,一般门外喊喊就进了,有的太熟的,直接进家里也不会说什么,季仲远便觉得是雨太大,周家没听见,直接推门进去了。
周家的女儿们已经都嫁出去了,只剩一个小儿子住在侧屋,这会儿屋里一个人没有,只有一个房间亮着微弱的火光。
季仲远心想这大概是都出去借药了,所以不在家,也不知道这么大的雨去哪里寻他们,既然自己有药,就先给人用上,免得耽误了伤情。
他推门走进去,便见床上躺着一个瘦弱的身躯,只下半身盖了被子,趴在床上,露出一副洁白的后背,和上面狰狞的、血腥的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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