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冠礼上被下药时,他醒来看到身边躺着的人竟是谢仪,那抹骤然而生的欢喜就让他意识到情况不对……
崔简之只当是他初尝人事,贪慕谢仪的大好滋味,可之后是他自已认得栽。
除了谢仪之外,其他任何女人……他通通都不感兴趣。
那谢仪呢?
恍惚之间,崔简之看到了谢仪格外专注的神情。
她是个无论做任何事都绝对会付出十二分认真的人,可对他的事上却比十二分更多。
是不是他对姑姑而言,也是不同的?
“姑姑,”崔简之在谢仪掌心内画着圈,试图引到她注意:“等这回平疫之后,我请旨娶你为妻可好?”
谢仪拿着银针的指尖登时僵硬,正在为崔简之走穴排毒的她第一反应是摸摸他的额头:“烧糊涂了?”
不像。
甚至体温还比她最初为他探脉的时候低了些许。
崔简之不虞地抿起唇角。
他烧得脑子昏沉,但至少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倾覆了所有的清明。
一阵又一阵疲倦向他叠涌而来,但他依旧执着地望着谢仪,不让自已有昏过去的机会。
他要等谢仪的答案!
他还想说,只要谢仪首肯,无论是谁都不会成为他们之间的阻碍,他一定会排除万难。
“公子,奴婢姓谢。”谢仪能够听到自已的心动猛然。
身体的血液都在崔简之的笃笃目光之下热了起来,但也只是一瞬。
转瞬之后,所有情绪好像不曾出现过在她的脸上。
谢仪轻笑一声,笑中带着轻嘲:“您忘了,在时疫刚兴时……夫人还交代过您要尽早回去,为您安排了几场相见。”
“一旦时疫被您平复,您将成为整个景朝的功臣,真正冉冉上升的新星,届时会有无数好人家主动上门说亲,您的正妻之位,就是轮也轮不到我这个已经喝过避子汤药的罪臣之女。”
汤药药效已解,不会影响谢仪生育,可旁人不知道就还能被她拿来当作借口。
没有人能拒绝一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男人,谢仪会对崔简之心动是在所难免。
可是赶路要紧。
在时疫平息、崔贵妃之死的真相未明之前,她过不了自已心里那关。
火热退去,谢仪冷静道:“公子病了,说些胡话正常……得病愈之后却不要再提出来,惹夫人不虞了。”
“公子,奴婢会陪在您身边的,睡吧。”
她的手轻轻盖住了崔简之的眼皮。
“姑姑,我只想问你是否甘愿……”
他的话没有说完,就被谢仪打断:“奴婢不愿意。”
“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就算是有一日真的明了关于娘娘的一切,谢仪也至少要靠着自已的能力报仇、并爬到能与崔简之身份相匹配的位置,才会袒露所有心意。
她弯腰称奴太久,首先不愿的就是在感情之中也持续着那份卑微。
只是这些,谢仪不会也不能宣之于口。
这一路会很艰难,就连自已都无法保证的事,何必让崔简之觉得拥有希望?
那才是对他最残忍的做法!
谢仪很坚定,所以哪怕是她感觉到了掌心逐渐地湿润,她也没有松开!
原因无他,是她的眼里也有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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