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算着时间,知道崔简之马上就要回来,景婧娴就算再蠢再痛,也不会吐露更多核心隐秘。
谢仪身上蓦然掀起一阵疲累,如古波般无澜的腔调中带着深深的冰寒:“公主说了那么多,怎么就没有提过自已?”
“难道公主以为,奴婢真的会相信你在娘娘身陨的这条路上……什么都没有做过?”
景婧娴闭嘴了。
她不是心甘情愿的,而是谢仪根本就没有给她任何反驳的机会。
那原本只浅扎于皮肤表面的银针突然深陷而下,景婧娴疼得说不出话,只有溢出的痛苦哀嚎还在持续。
院外,崔妗在那一声声无尽哀嚎之中,就连她自已的额角都忍不住泛出了细密汗珠。
谢姑姑到底下了多重的手,居然将人逼成这样?
她们崔家,该不会要完了吧!
崔妗这么久没有去打断里面的谈话,也是有想要谢仪出出气的原因。
可眼下,她觉得自已该撞门了。
思绪适才升起,崔妗突然感觉面前有一道冷风袭卷而过。
门栓被崔简之毫不犹豫地一脚踹开,崔妗反而在心中悄悄地松了口气。
兄长回来了就好,这边的事情,她是真的快要扛不住了!
崔简之进门时,看到的是好不容易恢复些许力气的景婧娴在拉他家姑姑裙摆:“谢仪,我和嫂嫂的死真的没有半分关系……嫂嫂待我很好,我景婧娴再算计,也不会算到她的身上。”
对于她的求饶,谢仪不置可否。
也轮不到谢仪再去决策。
席卷而来的崔简之,眉宇中还带着丝毫疲倦,冷声下令:“姑姑,收针。”
他有些害怕自已态度太过强硬,会让谢仪离心。
可后者却丝毫不带犹豫地收了针,上前回话时,谢仪的态度看似与平常无异:“奴婢试针时的动作隐秘,公子放心,一定不会给崔家带来麻烦。”
崔简之想说的是怕她有麻烦。
可当看到谢仪眉宇中无端升起的冷漠时,他又有些不知该将话从何所起了。
虽然不知道她究竟从景婧娴这里知道了什么,但崔简之明白,再想让她对崔家无条件信赖……是终不可求的事情!
崔简之收敛心神,视线在景婧娴的身上定格。
她疼过一场后,整个人都像是从水里被捞出来,被火烧得枯黄的发梢都被浸透了:“崔简之,你身为锦衣卫千户,难道就要眼睁睁地看着你家下人对本宫以下犯上?”
“本宫告诉你,今日你倘若不将谢仪处死,将来她一定会毁了整个崔家!”
景婧娴对谢仪都有些怕了。
怕得不仅仅是她操控得游刃有余的一手银针,更是她看似柔弱冷静的外表下居然藏了无尽戾气!
越是看似冷静的人,疯起来就会越可怕……
景婧娴觉得这句话是为谢仪量身定制。
可惜现在的景婧娴除了挑拨离间,什么都做不了。
要不然她一定会亲手撕了这个她从前丝毫不看在眼底的小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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