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应该知道自已的身份,无论如何,你名义上都不可能被扶为妾室……我只能让人私下拨几个丫鬟给你,将你当作正经姨娘伺候。”
崔夫人语气中带了分高高在上。
谢仪当然明白她的意思。
她觉得,这已经是对谢仪的恩赐了。
毕竟,哪怕是谢家还在时,凭谢家门楣也不可能高攀成为崔简之的正妻。
姨娘身份,就是崔夫人心中属于谢仪的上限。
更何况,谢仪如今还是罪臣之女。
只要一日无法为谢家洗清冤屈,她就只能够当个没有名分的通房丫鬟。
不对。
通房丫鬟好歹也能编在家生册,可谢仪连这个殊荣都没有。
崔简之为她所作种种,她并不是不感动。
可仅仅只是感动,不可能!
谢仪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夫人,奴婢不愿意。”
“奴婢身份再卑贱,也有仅存骄傲,不想被当作随时都能够被主家扔下的玩意儿。”
“还请夫人趁公子昏迷未醒,将奴婢送离京城……他只不过是年少玩心深重,等再过段时间,一定能恢复如常。”
她宁可远离这片是非之地,也不想折断自已的一身傲骨。
谢仪事先在心中衡量过利弊,这绝对是最便利于所有人的决定。
可这会儿,反而是崔夫人不愿意了:“我儿子我了解,他所执着的东西一定会坚持一生。”
“我还记得,他三岁养得小黄狗丢了,他足足追了三里街将它寻回……每日都如珍如宝地护着,自狗死后,他再也没提过要养宠的事。所以谢姑姑,我不想因为一个你去影响我们母子关系,让他心生执念。”
“很多时候,反而得到了也就不会再想去要了。”
在崔夫人心里,难道她谢仪为崔家几乎快要倾尽所有的殚精竭虑,其价值还就是个阿猫阿狗?
谢仪寒了心。
随后,她直视向崔夫人眼眸:“夫人是不是忘了当日陛下口谕?”
“奴婢婚嫁自由,但凭心愿……若您执意逼迫,奴婢一点也不介意去到御前参您一个抗旨不遵!”
话说到这个地步,谢仪和崔夫人算是彻底撕破了脸皮。
崔夫人拍案而起:“你这是在威胁我?”
“夫人猜对了。”
谢仪丝毫不惧,迎面撞进她眼底惊涛骇浪:“奴婢不愿做的事,谁也无法逼迫。”
一时间,屋内气氛僵硬,就连大口呼吸都成为了一种奢望。
崔夫人凝眉讥讽:“你要不是想当通房丫鬟,怎么会蓄意爬床?莫非你还胆敢肖想我崔家的主母正妻之位?”
“谢仪,有时候不要太贪心了。”
深深地无力感从谢仪心头涌起。
她知道自已无论如何解释当日崔简之中药无奈,崔夫人都只会觉得是她在蓄意为之。
这一刻,谢仪才终于明白,空留名声,可背后无一靠山势力……就是会自然而然地被人看不起。
她启唇微动,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虚弱:“母亲,别逼姑姑。”
“我对姑姑,是景仰、是尊崇……唯独不是想要将她占为已有的私欲,通房丫鬟什么的?从来都不适合她谢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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